當安第一次說要換個合適的場地時,布明只覺得這個小子沒那么有底氣,但至少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慫包。可安剛剛說的話,那就不是能夠一笑置之的話語了。
這是赤裸裸的宣戰(zhàn),是蔑視,是挑釁。
什么叫互相各退一個臺階,你這小子是瞧不起五階魔法師嗎?
饒是布明脾氣跟廁所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面對這個場景非但不怒反倒笑了出聲,而且笑聲愈來愈大,直到最后一口氣喘不上來彎著腰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被口水嗆住咳了好幾聲,好不容易緩上了一口氣后,一臉怪異地望著安,道:
“你是學會了給個臺階這個詞語后就開始亂用嗎?還是說你看著我不像個魔法師,故意想要找我的茬?”
安一臉困惑,自己真心實意的話語,怎么面前這位大塊頭就是不領情呢。自己真真切切想要讓彼此都能有個臺階下,可為什么話說出口后反倒給這個局勢火上澆油。正當安想要再去好好解釋眼前材料最終會繪寫出一個什么類型的銘刻后,布明大手一揮,語氣冰冷地說道:
“你就在這給我寫好,威力越大越行,我親自給你繪寫的銘刻輸入魔力。小子,你今天要是敢在我的面前?;^,我就教教你死這一字究竟有幾種寫法?!?br/> 安欲哭無淚,攤上了這么一個不通情理的魔法師,讓安不禁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在哪兒觸了霉頭,散了一身的運氣。如果真的是自己哪里做錯了,安倒也認栽,可問題是無論安怎么去思考,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兒得罪了這位身材魁梧的五階魔法師。
而且似乎因為布明的話語,連帶著周邊的魔法師都對安逐漸抱有敵意,搞得安一頭霧水,十分無辜地就陷入了眾矢之的。
比起武者,魔法師還是更愿意用商談解決問題的,等話聊死沒有周旋余地之后再動手。而面前的布明就是一位根本不像魔法師的魔法師,要說他是一名武者都有沒有會質(zhì)疑的那種,連周旋的余地都絲毫不給。安見退路被徹底封死,只能硬著頭皮走向托盤,小聲嘀咕:
“要是出了什么問題,那可真的不關我的事別怪我啊……”
做好心理準備后,安不再猶豫,眼神凝聚,提起質(zhì)地精良的晶筆,熟練地吸入魔力墨水,用鑷子將晶石粉末一點點夾入晶筆的壁層內(nèi),墊上耀光草的粉末作為緩沖層,最后再將麝蘭香拿到鼻前嗅了嗅,穩(wěn)定住自己的精神,做好了準備工作,便要開始繪寫銘刻。
旁邊一些看熱鬧的魔法師在安動起手后,先是帶著些看笑話的意味,但有些對銘刻略懂一二的人逐漸皺起眉頭,見安輕車熟路地做著準備,神情更是輕松自如后,發(fā)覺事情的發(fā)展可能與他們預期的有些不太一致。
如果真是一個毛頭小子,怎么可能這么熟練地裝填繪寫用的晶筆?還是說平日里有過特殊訓練,只能熟練裝填,虛張聲勢嚇一嚇布明?
見安煞有介事地做著這些準備工作,對銘刻的繪寫一無所知的布明臉上依然無比淡定,可內(nèi)心還是有些無法避免的動搖。原本只是想要給安一個下馬威長一長魔法師協(xié)會威風的布明,不知不覺間竟成了不斷逼迫新人走向絕路的反派形象。而一旦安成功繪寫出銘刻,那他先前所有放出的狠話都會變成扇在自己臉上的巨大巴掌。
等晶筆中的材料閃耀出淡淡的光輝后,安深吸一口氣,懸在空中半天的筆終于落下。
筆尖落在紙上的瞬間,三階以上的魔法師們敏銳的捕捉到空氣中魔力的波動。沒等他們準確地感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變化,只看安筆若游龍,輕松寫意地便寫出了一道銘刻。只一個呼吸的時間,安就已經(jīng)停筆,將晶筆里剩下的材料輕輕彈了彈,又看了看桌上剩余的材料,秉持著勤儉持家的優(yōu)良品格,安決定再多加一點料。
于是在一群魔法師震驚的目光下,安再次落筆,走勢甚至于先前的銘刻重合,又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另一道銘刻亦已完成。隨著這個銘刻的繪寫結束,晶筆內(nèi)的材料不多不少正好耗干,滿足了安略有些強迫癥的小腦袋,不禁滿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