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年婦人將妝盒里的木梳拿出來給羋姬梳發(fā),細(xì)細(xì)的齒梳將她的頭發(fā)梳開,“少主大才,巫人都道‘鳳出岐山’,必是少主。女君不必憂愁啊——”楚人以鳳為尊,夸人也是‘類鳳’,‘鳳人像也’之類。
“若是他能平安,我必然不憂愁?!绷d姬讓侍女將香膏涂于腕處,邊按摩邊說,“惠極必傷,吾兒多智慧,只是行事魯莽,又年幼自矜,恐會給他帶來災(zāi)禍??!”她剛嫁給顧憫就懷了長子,此時他也是加冠參軍,后來又懷了次子,可以說作為妻子是非常合格的,可她看得出長子平庸只是守家之才,那次子才是真正的棟梁。
可那孩子早慧,她作為母親并不能教導(dǎo)什么,就是自己的夫君恐怕也——
這才讓他狂放無度。
中年婦女是羋芷的乳母劉氏,一直陪伴她,雖然沒聽懂羋芷的擔(dān)憂,但還是溫聲寬慰道,“少主吉人天象,女君寬心啊!女君寬心!”
“罷——”屈氏低眉讓侍女上妝,然后在劉氏將烏黑的頭發(fā)細(xì)細(xì)的挽成椎狀再妝上飾品,最后在腰間帶上兩組玉組,碧玉的玉玨和玉璜帶著玉璧用金縷穿起,行動見不聞腳步聲,只有珠翠金玉音,“就算時人譏我家道衰落,但吾家爵位庇護(hù)阿衍還是輕而易舉的事,阿衍年歲尚小,在國都多見多聞便是?!本秃孟袼隙櫻軙谙剃栮J出禍患來,已經(jīng)做好用侯爵之位換他性命的準(zhǔn)備了。
劉氏覺得女君有些過于擔(dān)憂,大公子勇武,少主聰慧,顧家安矣,又何必自尋煩惱呢?但她沒有提出異議,只是恭順的跟著屈氏走出層層流蘇紗帳,到內(nèi)室去用膳。
這邊,自賞了肉食后,工人們顯然更加賣力氣了,再加上春耕已經(jīng)快要完成,更多的農(nóng)人來報名工作,水渠和龍骨水車很快就完成了最后的工序,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看著輕易就從河中流向萬畝田地的水流,嬴政一邊震撼于那工具的力量,一邊對顧衍說,“后日有春射,我為王太孫必然要參加,先生何不與我同往?”言語間盡是孩童不希望和自己的玩伴分離的期待。
對于目盲的顧衍來說,他和春射這種展現(xiàn)武力的祭祀活動向來是無緣的。但嬴政此時并不受寵,恐怕那趙姬也不會護(hù)著他——從嬴政來到書院,她沒有一次派人問候過就知道了,若是作為王上安排的先生兼伴讀都不和他同去王室的春射,恐怕嬴政會遭人詬病。
思慮片刻他決定為‘小可憐’嬴政撐腰,“我與你同往,剛好向王上上表龍骨水車和橡膠草一事?!彪m然這些東西是他的主意,嬴政只是幫忙,但也算功勞一件,只要有功績傍身,王都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也不敢欺辱于他了。
“先生莫不是想要給自己的名聲上再添一筆,好讓自己加官進(jìn)爵吧?”嬴政的腦回路顧衍向來猜不透,突然這樣問的他措手不及。
哦吼,送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