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衍親切的稱呼,令葉紓意外。
他們竟是認(rèn)識的?
陸霆禮一如既往的高冷,神情不見絲毫變化,只是緩慢回道:“薄衍,竟然是你?!?br/>
薄衍與陸霆禮的身高差不多,只是氣質(zhì)截然不同。
陸霆禮骨子里的清冷,高高在上,難以接近。
而薄衍,就顯得溫和許多。
他看著陸霆禮的眼睛,始終都是淡淡的笑著,半是玩笑的說道:“我還活著,你很意外吧?”
陸霆禮勾起唇,斯文鏡片后的瞳眸,掠過一抹冷銳的光。
他不客氣的說:“我不會為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牽動情緒?!?br/>
兩人之間,仿佛在暗地里較量著什么,針鋒相對的氣場,令葉紓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她正疑惑時,陸霆禮已經(jīng)到了她身邊,忽而開口:“怎么回事?”
他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眉頭微皺。
葉紓下意識答道:“我從樓梯上摔下來,不小心扭傷了。”
陸霆禮眼底浮現(xiàn)著一絲心疼。
他將手里拿著的東西收進(jìn)了大衣口袋里,坐在了薄衍剛才的位置上,小心地抬起了葉紓的小腿,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葉紓立刻皺起小臉低叫道:“疼……”
藥已經(jīng)擦好了,不需要他再做多余的關(guān)心。
想到這兒,陸霆禮心頭便泛起了一股酸意。
他臉色沉了沉,連帶著語氣都暗含警告意味說道:“以后,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
葉紓怔了一下,正想說話,被忽略的薄衍恰好在這時出聲:“霆禮,我就不打擾你和葉醫(yī)生了?!?br/>
頓了頓,目光看向葉紓,語氣更溫柔了幾分:“我們晚上再聊?!?br/>
薄衍說完,便離開了診室。
偌大的診室,只有他們兩人了,忽然而來的低氣壓,令人有些不自在。
陸霆禮始終沉默著。
終是葉紓?cè)滩蛔。瘸隽寺暎骸澳阍趺磿竭@兒來?還有,你和薄衍……”
陸霆禮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打斷了她的聲音:“讓其他醫(yī)生接手薄衍的后續(xù)治療?!?br/>
他攜著命令的態(tài)度,讓葉紓有些不高興。
她問:“為什么?”
他的語氣過分平靜:“我不希望你們走的太近?!?br/>
“這是我的工作,我不會將私人感情和工作混淆在一起?!?br/>
“是嗎?”陸霆禮顯然不相信葉紓的話,沉聲問道:“那冬冬呢?”
葉紓薔薇色的唇動了動,想說的話一時間都凝滯住了。
對待冬冬這件事上,她的確有些不負(fù)責(zé)任。
可是……別無選擇。
見葉紓沉默,陸霆禮便諷刺了一句:“冬冬還沒有痊愈,你就這樣半途而廢,難道不是因為混淆了私人感情?”
他有些陰陽怪氣的,像是在生氣,可又看不出因為什么而不高興。
葉紓反駁道:“那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的。”
陸霆禮接過她的話,見她如此態(tài)度,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答案。
他不容置喙的說:“如果你不愿意,我會找你們院長談?!?br/>
這話,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了。
葉紓有些生氣:“陸霆禮,你憑什么干涉我的工作!”
男人神色淡然,與她對視著,他黑如曜石的眸底,仿佛暗藏著洶涌的海浪,危險的向她逼近。
他極度冷靜重復(fù)道:“我說了,不希望你們走的太近?!?br/>
葉紓咬了咬牙:“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資格管我!”
陸霆禮平靜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裂痕。
他眉頭緊鎖,聲音中摻了幾分凌厲,語氣微重:“你再說一遍?”
葉紓也來了脾氣,故意放慢了語速:“我說——我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沒有資格管我!”
陸霆禮忽然有些寒心,他清冷的面龐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冰霜,心中自嘲。
葉紓沒有半分退讓,抬起下頜與他對視著,眼神倔強(qiáng)。
半晌的對峙,陸霆禮已然怒火中燒,卻沒有表露出半分,而是冷冷的撂下一句:“葉紓,你還真是沒良心?!?br/>
說完,不再看葉紓一眼,轉(zhuǎn)了身闊步離開。
葉紓看著陸霆禮走出診室,沒有理會,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陸霆禮離開后不久,向曉回到了診室。
見葉紓一只腳搭在椅子上,過去查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受了傷,關(guān)心道:“葉醫(yī)生,你怎么受傷了?”
葉紓淡淡的回:“不小心扭了一下,沒有大礙。”
向曉問道:“我剛才看到,有個男人從咱們診室出去了?”
向曉說的,應(yīng)該是陸霆禮吧。
葉紓低頭應(yīng)了一聲:“嗯,怎么了?”
“我看到他掉了個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扔的,喊了他幾聲都沒理我。葉醫(yī)生,他是你的患者嗎?”
向曉說著,將手里的盒子放在了葉紓的辦公桌上。
“下次見到他,你把這東西還給他吧。”
小小的紅絲絨盒子,很是精致。
葉紓看著,愣了一下。忽然響起,陸霆禮剛進(jìn)來的時候,手里的確是拿著什么東西的。
難道就是這個嗎?
葉紓正想打開,向曉又開了口:“我打開看了一下,是一枚鉆戒?!?br/>
葉紓的動作驀地一頓,聽向曉這么說,她竟不敢打開了。
來自于女人的第六感提醒著她,這大概是陸霆禮送給她的……
………………
下班后,葉紓?cè)W(xué)校接小棠回家。
她腳踝有傷,院長特意讓她提前下班了。
葉紓在學(xué)校門口等了很久,從放學(xué)的鈴聲響起時,一直到學(xué)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也不見自家小壞蛋的影子。
于是,打了電話給小棠的老師。
手機(jī)響了兩聲便被接通,葉紓先開口道:“你好,我是葉小棠的家長,一直都不見她從學(xué)校出來,請問她是犯了什么錯誤,被留下了嗎?”
這樣的事,葉紓還是經(jīng)歷過許多次的,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老師卻愣了一下,說道:“誒,你不知道嗎?葉小棠的爸爸已經(jīng)把她接走了?!?br/>
“什么?”
葉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心中頓時冒起了一陣火氣!
……
陸公館,葉紓摁響了門鈴。
周玉出來給她開了門,客氣道:“葉醫(yī)生,您來了?!?br/>
葉紓問道:“小棠在這里嗎?”
“正和小少爺玩呢?!?br/>
葉紓跟著周玉進(jìn)了別墅。
客廳內(nèi),兩只小不點趴在地毯上擺弄著拼圖。
葉小棠一臉的郁悶,拼了半個小時,她連一塊都沒有拼好,可陸冬冬那邊的圖案,已經(jīng)拼好了大半。
好氣哦。
她最討厭玩這種東西了!
葉小棠正絞盡腦汁的想著,該怎么樣毀掉陸冬冬拼好的圖案……忽然一記熟悉的聲音,喊了她的名字:“小棠?!?br/>
兩只小不點齊齊望去。
陸冬冬見到來人,眼眸倏然一亮,立刻放下了拼圖,跑到女人面前,仰起小臉喊了聲:“笨女人,你來啦!”
葉小棠兩只小手都攥著拼圖,也趿著拖鞋噠噠噠的過來了,奶聲奶氣的問:“葉小紓,你怎么來啦?”
葉紓語氣嚴(yán)肅的說:“我給你打了幾次電話,你怎么不接?”
見到她的神情,葉小棠委屈的扁了扁嘴,解釋道:“我沒有聽到手機(jī)響,應(yīng)該是忘記調(diào)回鈴聲模式了?!?br/>
見寶貝女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葉紓也不敢再說重話,只是耐心的提醒了一句:“離開學(xué)校以后,要及時調(diào)回鈴聲模式,記住了嗎?”
“嗯嗯!”葉小棠乖乖的點頭,又軟萌的問了一句:“葉小紓,你是我來找我,還是找爸……陸叔叔的吖?”
雖然葉小棠及時的改了口,可葉紓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她本來就因為小壞蛋跑到了陸公館而不開心,這會兒,就更氣了!
陸冬冬察覺到了葉紓此刻生人勿進(jìn)的氣場,猶豫了一下,不動聲色將一臉無辜模樣的小棠護(hù)在了身后,開口道:“笨女人,你怎么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