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紓醒來時是在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令她有些恍惚。
“你醒了。”
身邊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葉紓動了動身子,偏過頭看向?qū)Ψ剑骸氨⊙堋?br/>
話剛出口,喉嚨里仿佛灼燒一般的痛感,令她不得不咽回了想說的話。
薄衍見狀,立刻站起身倒了杯水給她:“你傷到了嗓子,不能說太多的話?!?br/>
葉紓從床上坐起來,薄衍貼心的將枕頭墊在了她背后。
喝了小半杯水,微溫的水流劃過喉嚨,滋潤著她干涸的聲音,那股灼燒感,漸漸的沒那么強(qiáng)烈了。
葉紓才緩慢的出聲:“怎么是你?”
微啞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清晰,可薄衍還是聽清了。
他眼神別有一番深意,語氣也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細(xì)微變化:“你以為,會是誰?”
剛剛醒過來的葉紓,意識還有些不清楚。
接收到了薄衍投過來的目光,仿佛在探究著她的內(nèi)心深處……葉紓一下子清醒了,捧著水杯的指腹緊了緊!
這樣的感覺,令人有些不舒服。
她立刻轉(zhuǎn)移了話題,誠摯道:“薄衍,謝謝你?!?br/>
葉紓說話時速度很慢,一句話說完,又喝了一口水,問道:“你怎么恰好去了圖書室?”
薄衍坐回椅子里,回道:“我是來找你的,在診室等了你很久,是你的同事告訴我,你應(yīng)該在樓上的圖書室?!?br/>
頓了頓,他道出了心中的疑問:“葉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被困在圖書室,那里怎么又忽然著火了?”
“我……”
葉紓沉默了一下,回答不上薄衍的問題,因?yàn)檫@些,也是她心中的疑問。
見她沉默,薄衍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差點(diǎn)忘了,你的嗓子還傷著,這些事等你出院了再聊吧。”
“嗯。”
葉紓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低頭晃了晃手里的水杯,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水。
薄衍坐在一邊,將她所有的小動作都收進(jìn)了眼底。
半晌,他忽然說:“推開圖書室門的時候,你暈倒在了我的懷里,那一刻,我的心都揪起來了?!?br/>
安靜的房間內(nèi),男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我還從來沒有,為哪個女人這樣擔(dān)心過?!?br/>
葉紓聽著,愣了一下,正在喝水的動作倏然頓住。
她漂亮的貓眸中,掠過一抹詫異,嗓音又細(xì)又?。骸氨⊙堋?br/>
薄衍卻抬了抬手,打斷了她的聲音:“抱歉,我的話好像太多了?!?br/>
葉紓這會兒有點(diǎn)發(fā)懵,薄衍說的兩句話,其中包含著很多信息量,她一時間無法消化完全。
“看到你醒過來,我就放心了。”
薄衍說著,已經(jīng)站起了身。
他一邊穿好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一邊說道:“葉紓,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br/>
葉紓點(diǎn)了點(diǎn)頭。
薄衍轉(zhuǎn)身離開。
剛走到病房門口,咔噠一聲響,門把手忽然被人轉(zhuǎn)動。
門打開后,熟悉的身形落入眼底。
見到來人,薄衍并不意外,只是友好的笑了笑:“霆禮,你來了。”
陸霆禮斯文鏡片后的眼眸輕輕瞇起,淡淡的一眼掠過薄衍。
而后,將注意力放在了病房上的人。
他看著葉紓,卻對薄衍說:“聽咨詢中心的人說,是你救了她?!?br/>
“只是碰巧而已?!北⊙苡謫枺骸白稍冎行哪沁叺那闆r怎么樣了?”
“沒有人受傷,只是那個時間段的監(jiān)控錄像被人為毀壞了?!?br/>
薄衍詫異了一下:“怎么會這么巧?”
陸霆禮終于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銳利的眼神,沒有絲毫避諱,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顯然是在猜測他此刻內(nèi)心的想法。
薄衍倒也沒有逃避,就這么與陸霆禮對視著。
他說:“看來是有人想要葉紓的性命——霆禮,你可要好好的保護(hù)她。”
“我的女人,我自然會保護(hù),不牢你操心了?!?br/>
陸霆禮冷冷的宣示著主權(quán)。
而后,直接下了逐客令:“不送了。”
薄衍離開后,陸霆禮抬步走到床邊。
葉紓將兩人的對話,都聽進(jìn)了耳朵里。
她聲音微啞的開口:“陸霆禮。”
陸霆禮卻打斷了她的話:“你的嗓子受了傷,不要說話了。”
葉紓抿了抿唇,倒是格外的乖巧。
她就這樣坐在那里,臉色透著幾分蒼白,像是還沒有從那場噩夢中徹底的醒過神來,少了平日里極具攻擊性的明艷,這會兒,倒是像一朵委屈可憐的小白花。
陸霆禮向來討厭那些嬌滴滴的柔弱小花,虛偽又做作。
可不知道為什么,如今瞧見葉紓這樣,他反而沒有那種厭惡的感覺,而是一種強(qiáng)烈的保護(hù)欲,在他心中燃起了一束火。
陸霆禮看著她,就心疼了起來,眼眸深深的注視著女人,嘆氣道:“葉紓,對不起?!?br/>
他自責(zé)的說:“是我沒有保護(hù)好你?!?br/>
“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出幕后之人,你好好養(yǎng)傷,嗯?”
葉紓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霆禮滿意的輕撫著她柔軟的長發(fā):“真乖?!?br/>
葉紓倒是難得的沒有將他推開,而是抬起頭與他對視著。
她清澈的貓眸,仿佛隱約流動著淺淺的光暈,襯的愈發(fā)璀璨如星辰。
她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他,陸霆禮竟沒由來的生出幾分緊張。
葉紓喊他的名字:“陸霆禮…”
陸霆禮皺起眉:“不是叫你別再說話了。”
“……我只說一句話?!?br/>
葉紓耳尖兒微微發(fā)紅,低著頭猶豫了足有幾分鐘,才慢吞吞的說道:“我昏迷之前,聽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我還以為那個人是你?!?br/>
她的聲音有些啞,這段話很長,好像說了很久。
陸霆禮沉默片刻,與她似乎處于兩個頻道。
他更為自責(zé)的出聲:“對不起,我沒能及時趕到,以后不會再讓這種事發(fā)生了?!?br/>
陸霆禮沒能理解葉紓的意思,他只當(dāng)她是在怪他沒有及時趕到。
“……”
聽見陸霆禮的回應(yīng),葉紓只覺得無語。
她這幾句話,不是怪他的意思呀!
可心底深處的真實(shí)想法,卻是無法說出口的。
她剛才說的那些,幾乎已經(jīng)用掉了所有的勇氣,可陸霆禮……好像是個傻子。
葉紓有點(diǎn)生氣,咬了咬唇,偷偷地瞪他一眼,不想再與傻子對話了!
“哼!”
沉默半晌,只好又躺下了。
閉眼,睡覺!
葉紓的舉動像是小孩子發(fā)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陸霆禮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動了動唇想問些什么,可又顧慮著她此刻的身體正虛弱著,而且也不能說太多的話。
盡管心中充滿了疑問,可也只得暫且壓下。
陸霆禮一直陪著葉紓,心思卻百轉(zhuǎn)千回。
聽說了這件事后,他第一時間先趕去了咨詢中心,想調(diào)出當(dāng)時的監(jiān)控錄像。
可沒想到,那個時間段的監(jiān)控錄像,竟被人為的損壞了。
從葉紓走近圖書室的那一刻,她就跳進(jìn)了別人為她設(shè)好的陷阱中。
至于這個幕后的人是誰……
陸霆禮習(xí)慣性地推了下眼鏡,腦海中漸漸的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影子。
葉紓已經(jīng)睡著了,陸霆禮看了她幾眼,起身走出病房。
走廊盡頭的可吸煙區(qū),他低頭點(diǎn)了支煙。
繚繞的薄霧,模糊了他的眼鏡鏡片。
陸霆禮瞇起眼睛,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半支煙吸完,他撥了一通電話。
那邊傳來聲音:“陸總,有什么吩咐?”
陸霆禮清冷的眉目之間,掠過一抹狠厲,沉聲道:“派人盯緊薄衍,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報告!”
……
陸霆禮陪了葉紓一整晚,第二天清早才離開。
他離開后不就,卓藍(lán)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