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山。
高達幾千丈,巍峨屹立在山脈中央,方圓千里內(nèi),它如同世界的中心,遠遠看去只露出半截,還有一半在云層之上,周圍山脈環(huán)繞,如巨龍拱衛(wèi)。
此外,天魔山雖然帶個‘魔’字,可它周圍山清水秀,倒像世外桃源,空氣清新,綠色植被潤人眼目,天空也湛藍清澈,若非身處魔域,絕對想不到這是魔域的風景。
天魔山靠近山巔處,有個茅草屋在山崖邊上,被勁風吹得東搖西晃,仿佛隨時會崩塌,可十年來,這間茅草屋堅強的立在那,不管風有多大,雨有多狂,它都如此倔強。
與它待在山崖邊一同經(jīng)受風吹雨淋的是個外表平凡,看不出特殊之處的男人,男人一身素白衣衫,終日盤坐在茅草屋內(nèi),由于茅草屋沒有門,所以寒風冷雨盡皆往里面吹,再加上云氣彌漫,將他襯托的如同雕塑,不理會俗世紛爭,靜靜的看歲月流轉(zhuǎn),他卻巋然不動。
此時風聲變大,一枚玉符飛到屋前,然后落在地上,從中冒出數(shù)行光字,男子睜開眼瀏覽一遍,平靜眸子波瀾不驚,只是輕輕長嘆,揮揮手,玉符飛落山崖,告訴傳送玉符之人,他知道了。
又如此過了數(shù)年,一枚枚玉符漂浮到茅草屋前,男子總是看了后揮揮手,既不起身,也不說話,仿佛玉符傳達的消息和他沒有絲毫關系。
今日玉符飛上來時,他本想不看,睜開的眼閉上,接著又睜開,盯著玉符上空的字怔怔出神,輕嘆道:“楊老弟,你的兒子我是見,還是不見呢?”
男子從蒲團上起來,走到山崖邊,任由大風吹拂,由于頭發(fā)多年未洗,不僅長、亂糟糟的,還滿是污垢黏在一塊,因此儀容沒有絲毫變動。
恰在此時,天空下起了大雨,他嘆道:“天公作美,莫非連你也希望我張久清洗一番下山去嗎?”
堂堂天魔門主就這樣站在風雨交加的崖邊,衣衫盡濕,長長頭發(fā)垂下,他抬起手指,指尖有鋒銳的氣刃,隨意剪動,只見頭發(fā)嘩嘩落下,整個人很快變得神清氣爽,平凡的面目讓人心生親近之感。
等到雨停了,他用真元鼓蕩衣衫,濕潤的衣服在快速變干,做完這一切,他朝山腳下望去,那里有個相似的茅草屋。
下一刻,他如大鵬般從崖邊跳下,速度極快,風聲尖銳,眨眼間消失在云霧中,最終出現(xiàn)在山腳下的茅草屋前。
山下茅草屋,山上茅草屋。
兩個不同的茅草屋,布局也不相同。
山上的茅草屋孤零零的任由風吹雨打,山下的茅草屋被一圈籬笆圍繞,院子里面種滿了蔬菜、茶葉,還有家禽,且茅草屋看起來很新,顯然經(jīng)常被修補。
張久雙手負在身后,站在小院門外,看著掛在門上的木牌,上面的幾個字,不自禁的讀道:“過此屋者,殺無赦!”
此時張久才發(fā)現(xiàn),小院建在天魔門通往外界的大道上,由于十年來無人出山,導致地面雜草叢生,看不出曾有過路的樣子。
吱呀——
這時,茅草屋的門開了。
一個五官方正,眼睛明亮的青年走出,看著院外的男子,神情微怔,隨即恭敬的快步走來,打開門道:“師父請進!”
張久盯著青年看了許久,然后發(fā)出爽朗大笑,毫不遲疑的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打趣道:“天一,你還認我這個師父?”
黃天一苦笑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徒兒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張久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手指摩挲著黑色的桌面,眼睛瞇起,因為他看到桌子里有柄刀的影子,不由長嘆道:“你還覺得為師十年前做的選擇,是錯誤的嗎?楊忠心懷天下,我張久為何不能幫助?只因我是天魔門主,是大魔頭嗎?”
黃天一在他對面坐下,搖頭道:“師父,您的秉性誰人不知?天魔門在您手中也由魔變正,不再做十惡不赦的壞事了。您不是魔頭,當初我認為您是錯的也不因為您是門主?!?br/> 張久眉毛挑起,似笑非笑道:“難道,還是那句話嗎?”
黃天一眼神堅定,理所當然道:“魔域大勢凝固,楊忠想要顛覆,必輸無疑!”
張久搖頭,看著平滑的桌面,緩緩道:“莫非,你以為我不知楊忠會失敗嗎?莫非,你覺得楊忠不知道自己會失敗嗎?”
此話出,黃天一震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見師父抬頭看向自己,銳利的目光,如狼似虎,只聽他道:“但是,這件事肯定要有人去做,如果沒人做,魔域就會一成不變,罪惡將是魔域的代名詞,生靈將活在暗無天日的殺戮中?!?br/> “為師不是道德高人,也不是迂腐之人,不會腦袋一熱,手掌一拍就和魔帝對著干?!睆埦幂p輕道:“我只是覺得,魔域是該變變了,剛好楊老弟出世,我就把握住這個機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