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真話,因為她確實沒看到過百里布這番隨意的模樣,但當(dāng)百里布罵她沒規(guī)矩時就確認(rèn),眼前這個俊朗無匹的男人就是百里布沒錯。
唉,當(dāng)個太子也挺累的,腰板永遠(yuǎn)得挺直,儀態(tài)永遠(yuǎn)得萬方。像她那樣酥了骨頭抽了筋的姿態(tài),是絕對不能出現(xiàn)的。但他說什么“調(diào)教”呢?中文博大精深,兩個小小的字,可以延伸出很多不同的意味呢。
聽她說起睡覺不踢被子什么的,百里布臉一黑,想起她摸進(jìn)自己寢宮的事,眼中的寒光就射了過來,刀一樣鋒利。
樂飄飄一哆嗦,心下戚戚,臉上討好地笑著,“殿下又救了我的命。大恩不言謝,我就不肉麻了?!北痪群芏嗷亓耍杏X永遠(yuǎn)也還不上了,干脆也不糾結(jié)。
“嗯,這里就你一個女人,好好侍候孤五十年,頂?shù)裟阋粭l小命也還勉強。”百里布哼道。
樂飄飄一時沒明白,想了想,白著臉道,“五十年?什么意思?難道,我們錯過了四月初一開秘境大門的日子?”
“你以為呢?”百里布重新舒服的躺好,“我們進(jìn)入水晶殿前,就在秘境中心耽誤了半個多月,后來在須彌界中,又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殿下怎么知道?”他們沒有計時的東西,在須彌界中可能過了幾年,也可能只是幾天。
百里布指了指山頂,“罡風(fēng)四起,說明五十年一次的秘境之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樂飄飄仰望山頂,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即有失望,又有擔(dān)憂。即有喜悅,又有惆悵。
失望的是,終究錯過了回家的時機。
擔(dān)憂的是,師傅和門人們會以為她死在秘境中,不知有多么難過。
喜悅的是,劫后重生。
惆悵的是,要跟百里布在這里困五十年,難道真要當(dāng)五十年他的奴隸?
和一個絕世美男幽居在山谷中,怎么聽都好像是她占了便宜,可她怎么就是不安呢?什么叫好好侍候他五十年,聽起來還是很有歧義?!笆毯颉倍?,解釋的空間很大,也不能亂說啊。
“罡風(fēng)真的這么厲害?”她不死心地問。
“秘境中的兇獸和植物,是與秘境同生的,都有自保的辦法。因為環(huán)境惡劣,才都那么兇殘恐怖,無一處真正的和境山水?!卑倮锊紤醒笱蟮卣f,“這里不錯,是因為半山處有個能上不能下的結(jié)界,大約是須彌界的主人以大神通設(shè)置的。結(jié)界以下,平和寧靜,鳥語花香,結(jié)界以上,不用我說了吧?”
“因為這里是須彌界的真正出口,所以赤羽才加以保護(hù)嗎?”說到這個名字時,樂飄飄心里一跳。偷看百里布,臉上平靜得很,看不出任何異樣。難道說,他也沒聽過赤羽此人?
那個赤羽,會是紫發(fā)金瞳男嗎?聽說赤羽是五百年前大戰(zhàn)的魔頭,又怎么會是那般溫柔又憂傷的形貌?那樣的傷懷寂寞?
“嗯。若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爬上半山試試?!卑倮锊紱鰶龅氐?。
樂飄飄忍住氣,“殿下,大家現(xiàn)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您不必諷刺挖苦我了吧?”
她微笑姐沮喪,但也只有接受被困在這里的事實??粗車h(huán)境還不錯,就當(dāng)隱居了,對修行也是好的。其實對于修仙者來說,五十年彈指一揮,如白駒過隙,可能閉個枯關(guān)就到了下一回開啟秘境的時間。焦急的,應(yīng)該是外面的人。
“殿下,剛才我暈過去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沉了一會兒,她又好奇地問。
“沒什么,就是水晶殿被那個瘋女人弄塌了?!卑倮锊己?。畢竟,那件事是父皇交待下來的。不知道他做得對不對,算不算得到,但還是不告訴別人的好。
悄悄的,他握緊自己的雙拳。左邊,是與樂飄飄的守約砂。右邊……
“哪個瘋女人?難道是水魅?”樂飄飄又問。
百里布嗯了聲,側(cè)過頭去,閉上眼睛,像是不愿意說話了。他倒不擔(dān)心父皇會以為他死在秘境中,因為父皇分了一縷靈識在他身上,若他身死,父皇會有感應(yīng)。但是,他不愿意對樂飄飄說謊,可有的事卻不得不隱瞞,所以干脆不說了。
好在樂飄飄覺得能活著就是天大的好事,而且她心里有對紫發(fā)金瞳男有疑問,也不想多說什么。她不知道為什么見到那神秘男人的靈識虛像也會那么難過?她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很深的淵源,可心里卻空蕩蕩的,連一點回憶的痕跡也沒有。哪怕前世今生的呢。
兩人沉默著,又過了半晌,百里布突然開口道,“小螞蚱,快去弄點吃的,孤餓了。還要蓋間草房,難道這五十年,你要孤一直睡在外面?”
“晚上能看見星星不好嗎?”樂飄飄不愿意動。
“下雨怎么辦?”
“殿下不會設(shè)置結(jié)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