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堅(jiān)持不住了?”李墨聞言,向唐王追問到,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
唐王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對眼前兒子所表示出來的語氣有所不滿,但還是接著說到“你母親自那日生下你后,身體便日漸衰弱,無論是宮中太醫(yī)還是坊間名醫(yī),都無能為力。后來,夫子出手了,前幾年還尚有起色,但這兩年來,就連夫子也......哎!”
“來人,領(lǐng)大王子去雨花閣?!?br/> ......
世間情感最深厚最偉大的莫過于親情,李墨對于他母妃而言,是其生命的延續(xù),換而言之,就是她的命。既然是命,那自然是極為重要的,這也是她仍然強(qiáng)撐著病軀不時地向?qū)m門望去的緣故。這幾日來,她一直看向房門外,期待著,她的孩子邁進(jìn)這座雨花閣來看她。因?yàn)槟莻€老人前幾日來告訴過她,李墨不日便會走出書院后山,回到皇宮。既然是那位老人說的,那么她的孩子這幾日便會回來。
事實(shí)上林妃只是在李墨剛出生時見過他,但十月懷胎,這種血濃于水的情感卻是怎么也抹除不掉的。因?yàn)椋@就是人類社會中母子情感深厚的見證。
......
一路上,李墨跑得很快,幾乎是拉著引路的小太監(jiān)在跑。小太監(jiān)那被急速帶來的慣性作用下,幾乎像是飛了起來,頭腦間天旋地轉(zhuǎn),更不可能引路了。
但李墨的速度真的很快,事實(shí)上在聽到“你母妃快堅(jiān)持不住了”那句話后,不知怎的一般,好像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呼喚著他一樣。所以,即便是沒有小太監(jiān)的引路,他也很快就找到了雨花閣所在。
雨花閣門前,引路的小太監(jiān)躺在地上氣喘吁吁,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按理來說,如此不顧禮儀,這個小太監(jiān)應(yīng)該被抓起來送至皇宮里的小黑屋好好‘教育’一頓才是。但雨花閣前的宮女太監(jiān)還有侍衛(wèi)們并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門前的那個英俊的少年,那個眉宇間和自家娘娘十分相像的那個高大的少年,他們心里很激動,也很高興,為自家娘娘高興。他們知道,自己娘娘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李墨走進(jìn)雨花閣內(nèi),第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那名病態(tài)央央?yún)s又不失雍容的華貴婦女,一頭青絲早已化作白發(fā),雙手強(qiáng)撐著病軀,顫顫巍巍的。
李墨哭了,兩世為人,但是他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情感。這是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力量,它不似天地元?dú)饽前慊煸酆?,更似一種潤物細(xì)無聲的感覺,眼角不由自主地發(fā)酸,淚珠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林妃的眼睛也有些濕潤,因?yàn)樗吹搅艘粋€少年,那少年很俊,很高大,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即便十三年前只在他出生的時候見過他一個時辰,但她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認(rèn)出來,那自然是很開心的,而開心了,臉色便會好起來,就連臉上那幾分病態(tài)好像也有所消退。
但是李墨知道,這并不是什么病情好轉(zhuǎn),而是更嚴(yán)重了,人已至回光返照之際,再難有回天之力了。
“孩子,來讓母妃抱抱......”這句話在此刻是顯得多么的蒼白無力。
......
李墨被林妃抱著,他沒有想到,兩世為人,他唯一見到的母親就這么離去了。抱著他的林妃此刻很放松,一雙美目閉著,就像睡著了一樣??墒橇帜溃哪稿鷽]有了呼吸。
李墨將林妃抱起,讓其躺在床上,再為其蓋上被子。然后退后兩步,雙膝跪下,向躺在床上的林妃行了這世間最重的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