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寧王不在官衙這幾日,管事兒的又重新掌管了月瓏泉的大小事宜,心頭著實輕松了幾日,因為很多事情都不用親力親為,而是理所當然地扔給了文書秦誼去辦,自己忙里偷閑,日日心無旁騖地會他的小情人去了。
秦誼不敢言語,累得半死也只能扛著,私下里想著,等著懷寧王回來,讓雅墨清在他面前一告,管事兒的可就有的愁了,但心里還是滿滿的一堆牢騷。
換作以前,他可是會與雅墨清一道去酒館里喝酒,再不濟也是買兩壺好酒,回屋里去喝,關起門來肆意地罵街??裳巯碌购茫y得的一個“兄弟”被懷寧王拐去了大營,雖說辦了點在坊間口口相傳的好事,但對于秦誼來講,心里始終是少了個伴,少了一個可以盡情傾瀉滿腹不滿的“好哥們兒”。
夜里,秦誼忙完最后一道文書,拖著疲憊的身體出了官衙。他一人走在街上,晃晃悠悠不知往哪兒去好。這么晚了,回家容媽定然已經(jīng)入睡,冷清清的也無人可說話,于是,他想了想,轉(zhuǎn)身前往招風酒館去了。
秦誼一進門,老板娘暢琳便迎了上來。她心中清楚得很,知道秦誼每趟過來都是照例要點著什么小菜搭配什么酒,于是早早便備好拿了過來。
別以為書生便是文弱,秦誼可還是有點酒量的,只是平日里礙于公務,不好太過放肆罷了。
夜深人靜之際,酒館里沒什么人,只有老板娘和幾個伙計,比起白天人來人往的景象,這算是極為冷清的了??腿穗m然不多,但卻看上去并不好應付,除了秦誼以外,另一桌上的客人并不怎么有善意,從他們的裝束來看,他們并不是中原人,也不像是西域的客商。
這幾個彪型大漢在這招風酒館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口里還講著一些并不熟知的語言。招風酒館本就是南來北往客商聚集之地,有幾個客人說幾句聽不清的話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兒。
但是,這幾個人卻讓老板娘暢琳覺得很不舒服。
這幾個人已經(jīng)連著來了幾天了,每晚都是待到這么晚還不走,他們照吃酒照吃肉,錢也不曾短過,但卻總是一臉垂涎地盯著暢琳看。
的確,在這招風酒館里,暢琳本就是一道風景線,而她潑辣的性子也是盡人皆知的。看一兩眼她不打緊,但要是接連幾天目光不正地盯著她看,她可就不那么樂意了。
幾個大漢吃完喝完,招呼著要結賬,暢琳知道,他們又要讓自己去買單,估計又是一番不清不楚的糾纏,這讓暢琳煩不勝煩。所以,一見他們要結賬,暢琳便借故移去后廚,費事又被他們拉了去。
但是,這幾個人卻不依不饒起來。見小伙計上來結賬,最邊上的一個男子一臉的不悅,旁邊的那個還有些憤怒地推了他一把。小伙計站不穩(wěn),撞上了秦誼的桌子,把悶頭喝酒的秦誼驚了一下。
“何故如此?”秦誼問小伙計道。
“這幾個大漢來了幾日了,每每結賬都要讓老板娘去,還百般糾纏,今日老板娘躲了起來,不予他們結賬,這幾人便惱了?!毙』镉嬑?。
秦誼抬眼看了看這幾個大漢,有些不滿地收回眼光,拍了拍小伙計的肩膀。
“去,告訴他們,老板娘正在與我結著賬,無空?!鼻卣x喝高了,帶著酒氣說道。
“秦官役,這……”小伙計有些為難,怕待會連累了秦誼。
“去講,如實說與他們聽!”秦誼有些惱了。
“是?!毙』镉嬛Z諾前往,如實地在幾個彪型大漢面前比劃了幾下,果不其然,幾位大漢看明白了,但卻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了過來。
“你剛說什么?”一個大漢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講著,語氣粗戾,一副不容被侵犯的樣子。
秦誼抬起頭,看了看那幾個圍著自己壓于頭頂?shù)娜耍χ溃骸皫孜豢凸俳Y完賬便自行離去,我這正與老板娘結著賬,她忙得很,無暇顧及你們,還望多多體諒。”
秦誼客氣地說了幾句,希望能就此打發(fā)他們幾個走了。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既然他們能連著幾日一直糾纏不休,就不會被這么一兩句話給隨隨便便打發(fā)走了。
幾人氣勢更兇,其中一個緊握了握拳頭,一副要找人火拼的樣子。
暢琳并沒走遠,在后門微微揭著簾看著,見形勢不妙,立刻走出來打圓場:“幾位客官別生氣,剛剛?cè)ズ笤好α它c事,現(xiàn)在便幫各位結賬。”
暢琳邊說著,邊示意幾位大漢坐回原位,自己也跟了上去。可沒曾想,秦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攔住了她:“結賬一事伙計也可完成,為何一定要讓你去,我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