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女人的口中說出的這句話讓唐堯徹底愣住了,甚至差一點忘記了自己正身陷危險之中。
“母親……”唐堯盯著那張從棺材里露出來的蒼白面容喃喃問道,“你是我的母親?”
十九歲的唐堯記憶很好,但關(guān)于自己的母親,他的腦中只留下了模糊的影像和母親的名字。
“到我這里來,我們終于團聚了?!迸说穆曇艉軠厝幔袷怯|碰到了唐堯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那聲音好似有魔力,使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頑強抵抗的意志正漸漸垮塌,在迷霧中一步步向棺材走去,如同走向死亡。
終于走到了棺材前,女人的臉如此近距離地出現(xiàn)在唐堯面前,突然間一雙形如枯骨的手從棺材內(nèi)伸出,一把掐住了唐堯的脖子,緊跟著唐堯便感覺有類似針刺的痛感傳來,余光看去,便見那雙枯骨般的手已經(jīng)刺進了唐堯的皮肉之中。
痛覺讓唐堯瞬間清醒過來,眼前這個如同鬼怪的東西怎么可能是自己母親,他立刻掙扎起來,但身體早就不停使喚,而那雙怪物般的手正用力將唐堯拉進棺材內(nèi)。
過了十九年平凡貧窮日子的唐堯本該嚇的魂飛魄散,可在這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也不知道是哪來兒的勇氣,在即將被拉入棺材中的一刻伸手撐住了棺材的邊緣。
那雙枯骨般的手力量驚人,饒是唐堯這么一個成年男子也快頂不住,就在雙方僵持之時,另一側(cè)的迷霧中突然傳來李翔的聲音,便見李翔這廝抱著腦袋如同正被人追打般朝這里逃竄,嘴里還大喊道:“別打我,錢我會還上的……”
他身邊明明一個人都沒有,卻不停求饒,蒙著頭四處亂沖,估計也是無意間跑到了唐堯身邊,接著一頭撞在了唐堯身上,這家伙少說也有一百六十斤,加上奔跑的沖擊力,這一撞直接將唐堯撞飛出去好幾米遠。
腰間劇痛的唐堯倒在地上差點沒喘上氣兒來,緩了片刻才重新站起來,張口就罵:“李翔,你丫瘋了???”
抬頭這么一看才發(fā)現(xiàn)棺材和那可怕的女鬼都已不見蹤影,而彌漫在周圍濃郁的迷霧也正快速散去,方才詭異恐怖的一幕幕就如同做了一場夢。
“這是怎么回事?”唐堯心里滿是問號,低頭看去李翔這家伙似乎暈過去了,但即便倒在地上卻還抱著頭,唐堯快步上前朝著李翔臉上拍了拍可也沒能將其弄醒。
“你倒是醒醒啊,喂……”唐堯索性照著李翔肚子捶了一拳,結(jié)果依然無濟于事。
正苦惱自己怎么帶這家伙逃離北君廟之時,忽然又聽見耳邊傳來笑聲,唐堯立刻警惕起來,緊接著從四面八方傳來古怪的響聲,像是風聲又像是許多東西互相拍打撞擊的響聲。
唐堯猛地抬頭,剎那間瞳孔收縮,頭頂上是一大片烏云,但仔細觀察便會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烏云而是數(shù)不清重疊在一起的烏鴉。
大雨之中這些烏鴉居然依舊飛在空中,數(shù)之不清,或許有上百只甚至更多,但怪異的是除了翅膀扇動發(fā)出的響聲之外,天空中的烏鴉竟然沒有絲毫叫聲。
不多時上百只烏鴉便從空中落下,有的落于墻壁屋檐之上,有的則直接落在地面,卻無一例外都用漆黑的眸子盯著唐堯,如同將其包圍起來了一般。
烏鴉明明只是弱小的鳥類,單個出現(xiàn)自然比不上獅子老虎等猛獸,也沒有蛇蝎等毒蟲讓人畏懼,可這里黑壓壓一大片烏鴉,此情此景卻讓唐堯感覺極度的不安和恐懼。
試想一下,如果上百只烏鴉同時攻擊他們倆,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鳥喙估計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將他和李翔撕的支離破碎。
面對這一大群烏鴉,唐堯是一動都不敢動,可聯(lián)想到北君廟內(nèi)出現(xiàn)的一連串詭異現(xiàn)象,唐堯心中隱約覺得眼前這些烏鴉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棺材內(nèi)看見的女鬼是假的,公交車也是自己的幻覺,那這些烏鴉恐怕也是自己看到的幻象吧。
但他依然小心翼翼地不敢亂動,緩緩蹲下身子撿起了李翔的水果刀,然而心里依然毫無安全感。
僵持了片刻,烏鴉群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唐堯這才蹲下身子將昏迷的李翔扶了起來,正打算冒險穿過烏鴉群朝北君廟的大門口走去。
“你這家伙也太重了……”唐堯單手扶著李翔吃力地朝前挪移,另一只手舉著水果刀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