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養(yǎng)傷這些天兒,大小姐茶藥、補品、古董、字畫、玩物兒是天天往前院里頭送,老爺?shù)昧舜笮〗愕男㈨?,心里頭光念著大小姐的好,哪還記得四小姐還在院子里受苦呢?!?br/> “可不是嗎?我昨兒還聽前院里頭的丫鬟說,老爺夸大小姐有嫡長風范呢?”
“四小姐在院子里跟著教養(yǎng)嬤嬤學(xué)規(guī)矩,吃著苦頭,受著委屈,卻是便宜了大小姐去,從前老爺可都緊著四小姐疼,連大小姐這個嫡長女都比不上呢,如今可卻是將四小姐從前的寵愛,全搶了過去。”
“四小姐真真可憐……”
丫鬟婆子們的話,讓虞清寧心里頭跟著了火似的,氣得都快要炸了。
是虞幼窈害她吃了這么些苦頭,受了這么些委屈不說,還卑鄙無恥,趁她被拘在院子里學(xué)規(guī)矩的時候,搶走了父親對她的寵愛。
擔心父親以后不疼她了,虞清寧心里又急又怒,又慌又亂,所以今兒上午,一時情急便與那錢嬤嬤鬧騰,出手打了錢嬤嬤。
這一切,都是因虞幼窈而起。
虞幼窈蹙了一下眉:“四妹妹,怕不是失心瘋了?擱我這兒大吼大叫,可是忘了,這里是父親的院子,可不行這么沒規(guī)矩,原是以為,教司坊里的嬤嬤雖然厲害了些,你跟著一起學(xué)一學(xué),也能收一收這動不動便大呼小叫的毛病,吃了厲害,也知道收一收性兒,卻是沒想到,你與嬤嬤學(xué)了一陣子,卻是白學(xué)了。”
虞清寧尖叫一聲:“虞幼窈,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如今這模樣,卻是拜你所賜,都是你害的……”
虞幼窈沉下臉,緩緩站起來,漫不經(jīng)心整了一下衣裳,這才抬起頭來,目光淡冽地瞧著她:“是我教導(dǎo)你沒規(guī)矩,沒教養(yǎng)?四妹妹可閉嘴吧,這罪名我可擔不起,教父親知道了,又該認為你毫無長幼尊卑?!?br/> 春曉呼吸輕滯。
大小姐卻是不知道,她這漫不經(jīng)心,又淡冽涼薄的模樣,卻是像極了青蕖院里的表少爺,不僅極有氣勢,也讓人打心眼里怵得慌。
“你……”虞清寧不禁氣堵,沾了血的臉露在外頭,雖只有小小的傷口,便也瞧著觸目驚心,面目可憎。
虞幼窈看著虞清寧,眼里也透了幾分真誠:“四妹妹,教司坊里的嬤嬤雖然厲害了些,卻也是有些手段,你從旁仔細看著,學(xué)著,便也是好的,我當初與許嬤嬤學(xué)規(guī)矩,也是十分辛苦,頂著書走動,一走就是一個時辰,摔了,絆了,是常有的事兒,初學(xué)那些天兒,身上青青紫紫,便沒一處是好的,但學(xué)了幾天,便適就了,也就好受一些。”
教司坊里的嬤嬤,磋磨人是真,但教導(dǎo)規(guī)矩也是真,若虞清寧真的肯受教,往后便是受用無窮。
所以她這話,也確實有勸慰的意思。
虞清寧卻不肯聽這些,怒道:“你少在那兒假惺惺地說風涼話,許嬤嬤是祖母給你的掌事嬤嬤,便是教導(dǎo)你規(guī)矩,也會注意分寸,哪會磋磨了你去……”
見她聽不進去,虞幼窈也不欲多說,瞧了一眼她臉上的傷口:“四妹妹傷著臉了,還是趕緊回去讓郎中瞧一瞧,當心留了疤,女兒家婦容卻是極重要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