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轉(zhuǎn)亮,寒光破曉,今日的天有點陰。
席歡顏醒來看見榻邊的吃食,一陣舒心,她用完好的一只手打開一個食盒,拿出一瓶果露潤了喉。
“你最好不要亂動。”
老太太出現(xiàn)在棚屋門邊,開口說話的是她肩頭的一只貓頭鷹。
與之前一樣,老太太與貓頭鷹身上都泛著月白熒光。
“您喂我嗎。”席歡顏也不敢真讓她喂,立馬又說,“多謝太婆的救命之恩,等我能下地了,我給您磕頭。”
“你有一雙好爹娘?!?br/> 席歡顏著實覺得她有些陰陽怪氣,然這小半年來,難得與老太太說話,她怎甘放過,連忙叫住轉(zhuǎn)身的老太太,“太婆,真的沒有辦法人為覺醒靈魂本源嗎?”
老太太回頭注視著她,貓頭鷹開了口,“你認(rèn)為當(dāng)源師很好?”
“嗯?”
老太太的眼中如有冰刺,語含惡意,由貓頭鷹之口,問起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你知道我的嗓子怎么毀的嗎?”
“......如果您愿意說,我聽著?!?br/> “我自己毀的?!?br/> “嗯.....您很特別?!?br/> 老太太扯開了干癟的嘴角,面上是嘲諷。
“看在你算是我半個弟子的份上,勸你早早離開這個村子。”
“為什么,您說話不能只說一半啊?!?br/> “因為這個村子會不擇手段地從你身上榨干最后一絲價值?!彼慌?,貓頭鷹就揮起翅膀,咄咄逼人,“我為村子的安穩(wěn)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懈怠,卻意外得知我幼年覺醒靈魂本源后,父母親打算送我出山,讓有星階的源師教導(dǎo),村中族長與族老得知此事,極力阻止,見我父母親態(tài)度堅決,便將他們誘出去殺了,告訴我他們被野獸吃了,端著一副慈悲臉說以后族里養(yǎng)我,我感恩了半輩子,竟都是喂了豺狼!”
荒誕。
席歡顏感覺這都不是人事兒。
“然后呢?”
“然后我將那一代族長族老逼得自裁了,我也當(dāng)眾人面毀了自己的嗓子,抹殺了那些曾經(jīng)說出口的感激的話,與席家村斷絕往來,獨居此地?!?br/> 老太太說到這里,顯得極為風(fēng)輕云淡,好似所有怨氣已隨著那幾句話吐盡。
席歡顏很吃驚,一代族長族老全部死去,應(yīng)當(dāng)是大事,可她卻從未聽說過。
全部選擇了遺忘嗎。
“您還能接見村中人,也算大度?!?br/> “現(xiàn)任族長族老中,一半是我的后裔,村里為了平息我的憤怒選上去的?!?br/> 老太太垂眼看著她,“你應(yīng)當(dāng)聽說過我與你父親關(guān)系不好,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逼死的那代族長族老,是他眼中助他幫他的恩人?!?br/> “這個村子逼迫他人奉獻(xiàn)的心思一脈相承,我毀了自己的嗓子,斷絕了關(guān)系,那些所謂的親友,還來勸我放下,自顧自地視我為村中源師,認(rèn)為我合該為村子勞心勞力?!?br/> “我爹也這樣認(rèn)為嗎?”
“他倒是沒有明說,但他認(rèn)為我不該逼死那些人?!?br/> 席歡顏不太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涉及了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是自己該評說的。
“那您為何容我在您跟前學(xué)藝,從哪個方面看,我都是惹您生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