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回到了寧安堂的時(shí)候,寧安堂正是熱鬧的時(shí)候。
沈家的老太太端著茶水,正在哈哈大笑,在堂中的白云道長,法智師傅正在彼此辯駁,而妙善坐在側(cè)邊,聽的正入迷,看到了蘇城和丁德全兩人進(jìn)來,一時(shí)倒是停住。
“丁德全,你怎么把衣服換了?”
沈家老太太看到了丁德全的時(shí)候,便瞧見了他衣服變化,放下茶碗,平靜問道。
“回老太太的話。”
丁德全連忙行禮,說道:“是小的在茅房的時(shí)候,身上沾了穢氣,不敢來沖撞老太太,因此將衣服給換了?!痹谏蚣依锩妫S多事是瞞不過老太太的,如果鐵了心要瞞,也要在假話里面摻雜一些真話。
老太太審度丁德全兩眼,才端著茶碗,不滿說道:“即便如此,也當(dāng)另央他人,將貴客送回來,哪有讓貴客陪你換衣服的理?”
丁德全一言不發(fā)。
“罷了,罷了。”
老太太看丁德全這樣子,便知道是家規(guī)太嚴(yán),這些奴仆們瞻前顧后,才會(huì)弄出這一檔子事來,重重的將手中茶碗一擱,說道:“這些下人們,一個(gè)個(gè)慣會(huì)?;印阃讼氯グ?!”
丁德全聽如此,知道是老太太放過他了,連忙退出這寧安堂中。
“貴客不要笑話。”
老太太看向蘇城,說道:“這些下人們,一天天的沒個(gè)正行,整天都在揣摩你的心,變著法的捧你,十句話里面,能有一句真話就不錯(cuò)了,倒是撈油水的時(shí)候,手段是真的多,大的撈,小的撈,你又丟不開他們,稍微對他們嚴(yán)苛點(diǎn),他們就變著法的編排你……”說起這些來,老太太一陣嘆息,說道:“我這日子過的像唱戲一樣,人人都在演我,我一肚子的苦話,怎么都說不出來?!?br/> 蘇城笑了笑,說道:“他倒是沒跟我說什么話?!?br/> 老太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眸光便又看向了一旁的白云道長,法智師傅,說道:“我們適才是說到哪了?”
法智師傅輕輕點(diǎn)頭,說道:“這三界如同火宅,眾生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是他們不知解脫妙法,我佛見此,便以慈心,許下種種利誘,意欲將人從火宅之中引誘出來……”
妙善好蘇城的座位相鄰,看到蘇城回來,便湊到蘇城身邊,說起了白云道長和法智師傅的種種話來。
“白云道長是玉清觀的道士,他適才說,自己修的是闡教法門,應(yīng)對鬼物,便是拘魂譴將,以此捉拿,將陰魂厲鬼打的神形俱滅,而法智師傅是法源寺的大法師,他們信奉菩薩,說在陰曹地府里面,有一個(gè)地藏王菩薩,神通廣大,他們講的是超度,通過念誦經(jīng)文,勸厲鬼行善,從而讓人脫離鬼物侵?jǐn)_之苦。”
妙善聲音脈脈,將適才蘇城不在的時(shí)候,這一僧一道的話都給說來。
蘇城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這僧道,心念一轉(zhuǎn),問妙善道:“你聽他們的話,感覺哪一方更順耳?”
妙善瞧瞧僧道,看他們不注意這邊,小聲說道:“在我聽來,法智大師所說的話,都是勸善之言,而白云道長所說的話,這天道人世,未免就太過殘酷了?!?br/> 蘇城心下明白,若是讓妙善選擇,妙善所選的,肯定就是有善的一方。
西方教就是拿捏住了妙善的善良,因此步步引導(dǎo),讓妙善一步步向著行善的方向走,而走著走著,就成為了觀世音菩薩。
沈家的老太太聽著一僧一道的話,嘆息說道:“這西方教導(dǎo)人向善,玄門清凈本心,這都是極好的法門,但是像我這樣的人家,心意都在鉆營上面,這一輩子恐怕是難修成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