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資本圈子里的這個。”房宵沖著李伯庸比了比拇指。
李伯庸來了興致,心想洋鬼子說得果然有道理哈,上帝關上一扇窗準得再打開一扇門,看那姓徐的又軟又衰又好拍的樣,還有點門道。李老板按自己的理解,想了想,問:“你那意思他是大牛?牛到什么程度?有多少錢?”
房宵一喝酒就話多,扶了扶衣冠禽獸一樣的無框眼鏡:“你這個想法就不對了,這年頭,牛有很多種方式,有的人牛,是因為他錢多地多財產(chǎn)多,有的人牛,是因為他能操縱的財產(chǎn)多,或者人路廣,錢對于這種人來說,根本和普通人的理解方式不一樣,不是用來花的,那是用來玩的,這么說您懂不懂?”
李伯庸當然沒有他看起來的那么二,不然也不可能從一個一窮二白的傻小子混成如此這般的人模狗樣,他沉默了一會,問:“徐暨是哪種?”
“第二種?!狈肯f,“我告訴你說老大,他隨便打兩個電話,一兩天能調來的資金,買下咱們咱們公司這樣的小魚小蝦兩三個,一點問題都沒有。今天這客是請對了,老大您這一腳,算是踹金蛋上了?!?br/>
李伯庸哈哈一笑:“看來回去我不能洗腳了,趕明你們在公司里畫一房子,上面寫幾個阿拉伯數(shù)字,我就閉著眼往上跳,你們就按我跳的那字買彩票去,中了五百萬當我給大家發(fā)年終獎得了?!?br/>
他一笑而過,并沒有什么見到大人物的惶惶不安,一來在李伯庸看來,實業(yè)和金融這玩意還是有一定差別的,二來……別人有本事,是別人的,跟他實在也沒什么關系。
雖然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可是也要看這“朋友”是哪路的,交朋友要交能力范圍之的。要么大家志同道合的,深交起來不論老幼貧富,要么是面上你來我往的,今天我有事找你,明天你有事找我,哪怕是酒肉朋友,也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
人家有天大的本事,壓根跟自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巴巴地湊上去,那不叫交朋友,那叫有求于人。
扯著臉犯賤,沒這個必要。
晚飯一旦上了酒席,就沒點了,楊玄和徐暨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徐師兄攔了一輛出租車,對楊玄說:“你住哪?我送你回去?!?br/>
楊玄看著他搖搖欲墜的小身板以及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腿,搖了搖頭:“行了,你自己走吧,不然你送我回家,一會我還得再把你送回酒店?!?br/>
徐暨:“……”
他揉了揉眉心,眼角露出了一點細微的紋路,然而在他臉上卻并不顯得老,反而有種奇異的滄桑魅力:“別防賊似的防著我,就你那點姿色,站街的想上廁所都不好意思拉你替班,怕你砸人家牌子?!?br/>
楊玄一笑,并不介意:“是啊,我長得忒安全,兜里更安全,唯一不大安全的是身懷美貓一只,怕它被路邊野貓幫看上拉回去做壓寨小白臉——不過師兄放心,我雖然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已久,但是對付幾只野貓還是不在話下的?!?br/>
夜里小涼風一吹,徐暨有點上頭,感覺太陽穴開始一跳一跳地疼,終于沒力氣再和這個女怪物糾纏了:“少廢話,上車,送你一程能怎么的?”
楊玄指了指旁邊那棟大樓說:“我家就住那,你別折騰了,早點回去洗洗睡吧,以后我們有空再聊。”
徐暨沒醉實,神智尚且比較清楚,他借著燈光抬頭看了一眼楊玄手指的民居——這地方離市中心不遠,旁邊有個小公園,四通八達的地鐵站和公交車站,交通便利,附近還有大超市——如果周圍再有個戶州本地的重點學校,簡直就是黃金地段中的黃金地段。
不能和別墅豪宅比,在公寓似的民居里,算是不錯的了。
徐暨沉默了一會:“你住這?”
“前些年本來在別的區(qū)給父母買了套房子,結果他們倆嫌市里噪音太大,不安靜,就搬到郊區(qū)了,房子空著沒用,我就給賣了,反正我一個人住,就在這換了個小戶型的——這邊去哪都方便。”楊玄頓了頓,“我覺得現(xiàn)在挺好,是心不操,挺滋潤的?!?br/>
“人沒多大,先入定了?!毙祠邚亩道锩鲆粡埫肓讼?,把上半部分金光閃閃牛掰哄哄的地方撕了,留下下面的電話號碼和電子郵箱,然后掏出筆來,在后面寫了一行小字,塞給楊玄,“這個不算名片,你留著,有事言語一聲,師兄走了,自己注意安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