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聽到秦墨的話,人完全愣在了床上。
她漂亮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秦墨,眼眶漸漸有些發(fā)紅。
她不明白,秦墨為什么突然說這種話。
人都是需要被贊揚的,尤其在辛苦了這么久之后。
就像一個孩子如果幫助父母做了家務(wù),也都希望父母獎勵一塊糖果一樣。
徐嫣整整辛苦了一天一夜。
她在醫(yī)院里,保持著24小時緊繃的狀態(tài),直至到最后,累倒在了醫(yī)院的走廊上。
“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嗎?”
徐嫣有些慌了神,“我……我第一次當院長,是我哪里做的不妥,或者……”“不,你別這樣說?!?br/>
秦墨急忙制止了徐嫣。
“你幫我穩(wěn)住了大后方,使得多少人安然無恙,沒有你,不知這食楊街要傷亡多么慘重……”“那你……”徐嫣茫然的問。
“我是心疼你。”
秦墨看向窗外,樹枝上的鳥兒,喳喳的叫著。
“我當初太過自私,為了把后勤做好,穩(wěn)住大后方,把你從燕北叫到這里來,你不該受這份苦累的。”
徐嫣搖了搖頭,笑了起來,“我本來就是個醫(yī)生?!?br/>
“你又不是不給我發(fā)工資,我還以為是我給你添麻煩了,你要趕我走呢?!?br/>
“可你……”秦墨停頓了下,嘆了口氣,“可你并不缺錢,你本可以活得更加輕松自在,沒必要……”“別說了,好么?”
徐嫣打斷了秦墨的話。
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
只是有些情愫,因為錯過,已沒必要再挑開了。
徐嫣當然不缺錢,她出生在優(yōu)越的家庭里,又是焱大醫(yī)學院畢業(yè)的高材生,放在任何一個醫(yī)院,都能拿到一個輕松體面的工作。
這一切,自然也不是因為錢……至于因為什么。
徐嫣不想說破,秦墨也難以挑明,錯過的終將回不來,有些感情注定只能掩藏在最深處。
秦墨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他笑著摸了摸徐嫣的小腦瓜,“好,我不說了?!?br/>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隨時給我發(fā)微信,我先出去了?!?br/>
說著,秦墨走出了病房。
“秦墨!”
走到門口,徐嫣突然大聲叫住了他。
秦墨停在原地,沒有轉(zhuǎn)過頭來。
“你從來到華夏以來,一直過著都是這樣的生活嗎?”
秦墨不由愣了一下。
他從來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兩年多來,秦墨很少回頭去看走過的路,現(xiàn)在回過頭想想,從入了華夏以來,一步步,幾乎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舔血。
“嗯?!?br/>
“那你……要小心啊!”
徐嫣猶豫了下。
她想讓秦墨放棄,但想想,自己無名無分,又何來讓他放棄的道理。
終歸不是一個世界,一個層面的人,她理解不了如今秦墨做的事,也不會再像曾經(jīng)那樣,對他有什么勸說了。
“好,我答應(yīng)你。”
食楊街和武斗街,經(jīng)過兩天方才一切煥然一新,只是濃烈的血腥味,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漸漸消散。
竇金寧、謝布財三人,又緊急從燕北調(diào)過來數(shù)個工程隊,幾天時間就將兩個街道完全復(fù)原。
那些被染上鮮血的建筑,也全部被粉刷了一遍。
戰(zhàn)后的焦土,除了依舊存在的血腥味兒之外,真的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跡了。
天隱市,神山,亂墳崗。
數(shù)百人,身穿黑色的喪服,佇立在此地。
墨組一共死了八人,葉組失去二十人,食楊街居民死了數(shù)十位,至于斗士們的傷亡人數(shù),更是難以計數(shù)……其中一些,秦墨還能用錢補償。
但像墨組這樣散修組成的組織,他們一生都沒有家人可言,秦墨就是想補償,都沒有補償?shù)牡胤健?br/>
數(shù)十座新的墓碑,和之前墨組那些舊墓碑,放在了一起。
曾經(jīng)一起征戰(zhàn)過的兄弟,也終于在這一天重逢。
墨組、葉組,還有這些斗士們,全都端起了酒杯,將杯中的烈酒,灑在這片黃土上。
秦墨靠在一棵樹旁,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次是和墨組一起來見見曾經(jīng)的故人,第二次卻是送自己的人離開。
這種壓抑的感覺,令秦墨快要窒息。
無比的愧疚。
“你不必自責,也不要有任何負擔?!?br/>
湛谷走過來,同秦墨一起靠在樹干上,看著不遠處的人們在為這些離去的人燒紙。
“他們從來沒有一次后悔過,不管是跟隨曾經(jīng)的秦葉南,還是跟隨如今的你。”
“你知道像我們這些散修,在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認識的老家伙,最害怕什么嗎?”
秦墨沉默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