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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章氏的死相并不恐怖,甚至連神情都沒有了。只是時間久了,饒是在數(shù)九寒天多少也有了尸變,這才讓大家伙臉色難看。再加上許楚毫無顧忌的解剖驗尸,愈發(fā)加劇了旁人的心驚懼怕。
只是隨著那面容清秀的姑娘,一絲不茍的把尸體從頭查看到腳,還有條不紊的說了諸多發(fā)現(xiàn),老仵作等人才真信了她是有真能耐的。
到了前堂,幾人自發(fā)落座,只聽許楚重新梳理一番此次驗尸結(jié)果。
“死者章氏,生前極有可能與人爭執(zhí)繼而留下傷痕,死于心口處的重傷。且致命傷曾被開水澆燙過,所以造成了死后才受傷的假象?!痹S楚停頓片刻,翻看了一眼手上卷宗,繼續(xù)道,“根據(jù)之前仵作的檢驗,他們發(fā)現(xiàn)章氏的時候就是如此穿著,并不凌亂也無掙扎痕跡?!?br/>
“那又能說明什么呢?”黃大山見許楚不緊不慢的講解,不由煩躁的打斷。
他倒不是瞧不起許楚,只是聽著這么推理,他心急啊而且當真有些頭大。平日里,他頂多是聽著底下刁民打幾句嘴炮丈,然后各大五十大板的公正處理,可是遇上本縣首富這種案子,還是人命案,一不留神就烏紗帽不保,可真由不得他耐著性子慢慢琢磨了。
這都過了這么些日子了,章氏的人命官司還沒了解呢。那邊于富貴又鬧騰起來,非要高老丈人一個誣告,這要是坐實了,那本縣的秀才可就又少了一個,指不定這事兒還得成了附近幾個縣的笑話勒。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就打了個哆嗦。不過瞧著堂上幾個人,哪個看起來也比自個矜貴,他也只得壓下心底涌起的煩躁看向許楚。
一旁坐著的蕭清朗神情不動,見許楚眉頭緊鎖,心知她怕是想到了什么疑點。再看黃大山一副沉不住氣的模樣,便沉聲解釋道,“章氏身著整齊干凈,唯獨身上扎了幾片瓷器碎片,就是如此才最不和常理了。一般而言,人在摔倒之時,必會在情急之下伸手抓住旁邊的什么東西,亦或是手掌向后著地以減輕身體摔到時候的痛楚。可是幾份驗尸單都未言及章氏手掌有磨損,畫影圖形也未有顯示旁邊的桌椅有任何移動,甚至靠近花瓶的案幾之上的果盤都平穩(wěn)未動?!?br/>
“而且兇手處理傷口之時用了開水,他總不可能自己從于家之外燒了開水端到章氏房中去行事?!痹S楚眉頭微微舒展,接著蕭清朗的話補充道,“且不說兇手貿(mào)然進入于家會不會引了人注意,只說他能輕易找到,并且靠近閉門不出的章氏,也是有難度的。”
“所以兇手要么就是于家的人,且靠近章氏不會讓人驚訝。又或者他有幫手在于家......”
現(xiàn)在他們的線索并不算多,自然也不能輕易下結(jié)論。按道理來說,于富貴是有極大的嫌疑的,困頓之時求娶了章氏,估計也是滿心歡喜。可后來發(fā)現(xiàn)她并非完璧之身,甚至無法為自己生兒育女,且自己之后一番機遇又發(fā)達了,左擁右抱之間未必不會生出旁的心思。
可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若于富貴真有二心,停妻再娶便是,又為何要費這么大的力氣,冒如此風險把人殺了呢?要知道,七出之條,只一個無所出就能讓章氏跟章秀才啞口無言的。
而除了于富貴,旁人還會有誰有條件作案?
“另外,死者舌根之下死死壓著一枚銅錢,因著太過隱蔽,之前幾次驗尸并未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暫且不論此銅錢的來歷,只說這銅錢到底是死者自己所謂,還是兇手故意為之?”這也是許楚想不通的一點,若是因著章氏發(fā)現(xiàn)了鑄假案的真相,繼而被殺滅口,那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道人家,平日里過得日子比個下人也算不上好,又如何會發(fā)現(xiàn)那等隱秘之事?竟然還能拿到物證!可要是兇手所為,他又為何要多此一舉呢?
既然他以開水抹掉兇殺痕跡,又怎會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留下假銅幣?
“我曾在江南游歷,聽聞當?shù)赜泻阱X的風俗。只是這一般都是用于屠戶等曾有殺虐的人身上,直白說來就是如果死者生前做過屠夫有過殺虐,那么他臨死之前,家人需以紅布遮住他雙手,假作折斷模樣,以避免在陰間被他宰殺的牲畜撕咬雙手。另外,還要在喪者的嘴里放上一枚銅板,這叫做含口錢。從未聽聞會在一個吃齋念佛的女子身上用此法?!笔捛謇室娫S楚一幅愿聞其詳?shù)哪樱挥奢p笑道,“江浙一帶也有話本傳言,說人死后靈魂過奈何橋需用一文錢買孟婆湯,若無那一文錢則無法買孟婆湯繼而無法忘卻前生種種,最后無法投胎轉(zhuǎn)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