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強賽延期了五天。
這五天范寧并沒有回家,而是在平江府各地景區(qū)游玩。
游山玩水,還包吃包住,這哪里是來比賽,分明是來度假。
第三天下午,天下起了蒙蒙細雨,范寧在外面逛了一天,又累又餓,兩條腿都麻木了。
范寧坐在牛車上昏昏欲睡,這一刻,他只想立刻沖進客棧飯?zhí)妹烂来蟪砸活D,然后回房睡個昏天黑地.
牛車緩緩?fù)T诳蜅iT口。
雖然下雨,可客棧門口卻擠滿了吳縣的士紳大賈,足有四五十人,他們撐著傘,就在門口耐心等候著神童們出現(xiàn)。
現(xiàn)在已是四強賽了,四強賽只剩下十二個神童,會有十人入選縣士,所以幾乎每個選手都很寶貴。
若不是客棧大門站著八名弓手,他們就會沖進客棧請神童去自己家中吃飯了。
范寧這幾天深刻體會到了縣士選拔賽在吳縣百姓心中的地位。
他有一塊四強賽的入場腰牌,每次他無意中露出腰牌,都會引起一陣轟動,吃飯不要錢,買東西也會打?qū)φ?,每個都對他指指點點,眼中充滿羨慕。
“謝謝大叔!”
范寧將五文錢塞給車夫,車夫連忙拒絕,“早知道小官人是神童,我就不讓別人上車了,車錢是萬萬不敢要?!?br/> 范寧知道他不會收錢,也不勉強,便跳下牛車,用衣服遮住頭向客棧內(nèi)奔去。
這時,有人大喊:“他是延英學(xué)堂的范寧!”
士紳大賈們都涌了上來,“小官人,去我家做客吧!”
“小官人,我也是木堵人,我們是同鄉(xiāng)??!”
眾人熱情無比,眼看要動手搶人。
范寧心中一陣懊悔,早知道從后門走,他連忙調(diào)頭向后門跑去。
忽然,他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
“寧兒慢走!”
范寧連忙停住了腳步。
只見蒙蒙細雨中,一個稍胖的撐傘男子站在客棧另一邊,在他身旁,兩個相貌難以區(qū)分的孿生少年站在屋檐下玩耍。
“二叔!”
范寧認出了撐傘男子,正是他的二叔范鐵戈。
他連忙笑著迎上去,“二叔怎么來了?”
范鐵戈輕輕敲了他一下,“你這小家伙,來縣里居然不去二叔家?”
“我想去的,可是忘記二叔家在哪里了?”范寧撓撓頭,不好意思笑道。
“這種理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在這里等了半天,就是進不了客棧,幸虧你從外面回來,現(xiàn)在就跟二叔走?!?br/> “你們兩個!”范鐵戈回頭喊了一聲。
兩個孿生少年跳了上來,“阿寧!”兩個少年一左一右笑嘻嘻地抓住范寧的胳膊。
一聲‘阿寧’讓范寧心中暖哄哄的,居然沒叫自己阿呆。
范寧立刻對他們有了好感,這兩個孿生少年應(yīng)該就是二叔的兒子,明仁和明禮了。
他們比自己大三歲,正好到發(fā)育迅猛的時候,足足比自己高半個頭。
“阿寧,你說我是明仁還是明禮?”左邊的少年笑問道。
范寧仔細打量他們一下,他還真看不出來,兩人不僅穿著同樣的衣服,相貌也完全一樣。
范寧茫然地搖搖頭,其實就算他們兩人長得天差地別,他也不知道誰是明仁,誰是明禮?
“哈!老二你輸了,十文錢,不準賴!”
“去!我什么時候賴過你的錢?!?br/> 右邊少年沮喪地嘟囔一句,他有點不甘心地問范寧道:“阿寧,以前只有你能分辨出我們,現(xiàn)在怎么分不清了?”
范寧心中驚訝,想不到范呆呆還真有過人之處,或許他的視角和常人不同,能分辨出這兩兄弟。
不過現(xiàn)在范寧也能分辨出來了,他笑著對右邊少年道:“你是明禮!”
既然對方叫他老二,他肯定就是明禮。
右邊少年嘆口氣:“老二,他真的分辨不出我們了!”
范寧有點懵了,怎么都叫對方老二?
這時,范鐵戈叫住一輛牛車,“你們?nèi)齻€,快上車!”
兄弟二人拉著范寧上了牛車。
“你們兩個,到底誰是老大?”范寧笑問道。
“當(dāng)然是我!”兩兄弟異口同聲地指向自己。
范寧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知道了,這兩兄弟都想當(dāng)老大。
坐在前排的范鐵戈回頭笑道:“這件事還真不怪他們,兩人生下來后,產(chǎn)婆忘記給他們手腕系帶子,抱去洗完澡后,就分不清哪個先生出來,所以我們指定其中一個是老大?!?br/> “那二叔分得清他們誰是明仁,誰是明禮嗎?”
范鐵戈看了兩個兒子半天,老臉一紅,喝道:“誰是明仁,舉起手來!”
兄弟二人誰都沒有舉手,一人嘟囔道:“連自己兒子都分辨不出來,還好意思當(dāng)父親?”
范鐵戈翻了個白眼,有點惱羞成怒道:“兩個臭小子,以后不給你們穿一樣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