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和山谷未奈沿著蜿蜒的樓梯向甲板走去。
黃毛手中轉(zhuǎn)動的匕首越來越快。
越靠近甲板,空氣中越是風暴來臨的危機感。
身后傳來的劇烈碰撞聲自然清晰的傳到了二人的耳中,但似乎只過了一小會兒就停止了。
勝負大概已經(jīng)定了,雖然對面具很有信心,但黃毛知道櫻井眾恕也不是個簡單角色,他可是作為曾經(jīng)北海道最年輕的五階影從,一手將櫻井家從九大家族末尾帶入現(xiàn)排名第一的狠角色。
盡管現(xiàn)在跌入了三階,但論底蘊依舊能秒殺一眾同等級的影從,據(jù)說目前同級別還無敗績。
不知道面具是否還活著,但大難臨頭,黃毛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
鐺鐺鐺。
皮鞋踏在蜿蜒的梯子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黃毛二人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第二個人出現(xiàn)了。
像是標準的社團成員那樣,迎面走過來的人套著一身標準的黑色西服,手上戴著潔白如霜的手套,胡子刮得十分干凈,像是個管家。
標準的職業(yè)化微笑,看起來十分和藹,是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黑木川。
這家伙可不是個和藹的角色。
山谷未奈深吸一口氣,他對這個陪伴著櫻井眾恕二十幾年的司機做了充分的調(diào)查,知道他的年齡,身高體重,出身,甚至知道他喜歡在哪一家居酒屋吃飯,喜歡喝哪一種牌子的啤酒,但唯獨不知道他的咒印是什么。
如果要說這個櫻井眾恕的管家是個普通人的話,山谷未奈是不信的。
櫻井眾恕的身邊不乏招攬過來的高手,但論神秘程度這個時常暴露在公眾視野里的黑木川反而是第一人。
過去二十幾年,黑木川作為官方注冊的影從卻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咒印,他像是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所有人都不得不防備。
這就是第二個對手嗎?
櫻井眾恕的御用司機。
聽起來有些滑稽,但既然他出現(xiàn)在這里,就足以表明櫻井眾恕對他的信任了。
山谷未奈向前走了一步,同時渾身上下開始彌散出猩紅的火焰,擺出攻擊的架勢準備迎敵,但黃毛卻搶先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山谷未奈眼神飄忽了片刻,看向了黃毛,眼中的質(zhì)疑神情不加掩飾。
“你先走吧,你不是黑木川的對手!彼f:“我已經(jīng)摸到了三階的門檻,對付他應該沒有問題!
出人意料的,黃毛沒有答應,而是沉聲看向黑木川的位置,眼神中的戰(zhàn)意幾乎化為了更為燎原的烈火。
“我來對付他!彼f:“這種狹隘的樓梯口用來藏尸正是不錯的選擇!
“的確,何況我不太喜歡對女人出手。”
站在對面的黑木川接過黃毛的話繼續(xù)說:“頑皮的小孩子正需要大人好好教導,像你這樣對署長出言不遜的野狗我已經(jīng)打死了幾個集裝箱了,不差你這一只,但上頭有令,所以無論如何你的對手都是我,山谷未奈小姐自有人招待!
說完,黑木川十分紳士的側(cè)身讓開一條道路,像是邀請貴賓入場那樣微微躬起身子,像是在說“請”。
“哈哈哈哈!”黃毛咧嘴狂笑,他推開山谷未奈向前走了幾步,眼睛驀然跳動出猩紅的光焰,“雖然你這老東西說話很不中聽,但輪氣度上還是十分男人的,不妨告訴你,我的咒印是【仙門·虎視眈眈】!
山谷未奈暗罵一聲笨蛋。
話已至此,她也不管黃毛了,繞過黑木川徑直往上走去,只是在走到路口盡頭的時候,回過神來頓了頓,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最終驅(qū)散開手心里跳動的火焰。
前方還有自己的對手,過早消耗自己的咒印之力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她看了看黃毛,似乎想說些什么,嘴唇動了動,最終變?yōu)楹喍痰乃膫字。
“你小心點!
黃毛微不可察的哼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黑木川:“既然我已經(jīng)自報家門,那么你的咒印是什么?”
黑木川一愣,隨即向黃毛認真的鞠了一躬:“我的咒印是【潛靈幽行】,固然開戰(zhàn)前向?qū)Ψ酵嘎蹲约旱闹溆∈鞘趾币姷,但出于禮貌和公平我覺得這沒有問題,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半死不活前知道我的咒印!
“這個咒印聽起來不錯,我剛好有過文獻上的參考,但其實很可惜,我是騙你的,我怎么可能把咒印告訴你呢你這個笨蛋!”黃毛咧嘴大笑,身體瞬間虛化。
“我可是被譽為金色閃電的捕食者,您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真是無比可笑,像極了腦癱。”
黃毛的身軀化為一道閃電般的殘影,快到幾乎看不清身影,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黑木川就感覺一道勁風襲面而來。
如果閃現(xiàn)那樣,黃毛突然來到黑木川的身前,濃烈的咒印之力化為一道猙獰的猛虎輪廓,伸出利爪幾乎是在半秒鐘之內(nèi)將身前的一切事物撕得粉碎。
可預想中的血肉橫飛之景沒有出現(xiàn),甚至在快速的斬殺之下空氣都滾燙起來,可黑木川的身子卻詭異的消失在了身前。
黃毛一愣,有陰森布滿殺意的猙獰言語驀然出現(xiàn)在身后,近到黃毛甚至能感受到他鼻子里呼出的熱氣。
“好巧,其實我也是騙你的。”黑木川的聲音從他的背后傳來。
“我的咒印才不是潛靈幽行呢......”
.
“為什么要殺死京極山。”櫻井眾恕站在藤原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腦袋,“我明白了,這可不是簡單的處理叛徒那么簡單,是有第三方的人介入進來了吧!
藤原滿臉血污,甚至一只眼睛都已經(jīng)瞎掉,連同著眼眶里的組織液和血絲也溢了大片,在他的胸前染上了一大片已經(jīng)結(jié)痂的血塊,但他卻依然站了起來,看向櫻井眾恕嘿嘿一笑。
“我只能說介入進來的人可比我們難纏多了,就憑你櫻井家一個家族恐怕不能抵擋的了。”
“這個世界上的傻比總共就那么多,既然得知你們是從東京來的那么剩下的傻比就好找的多了。”櫻井眾恕笑,“果然三號咒印的誘惑不是一般的大,各方勢力都一股腦的沖了進來,也不管我這個原主人的意見了,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櫻井眾恕靠近藤原,“你們不是很渴求三號咒印么,但我發(fā)誓你們一定還沒找到吧,其實告訴你一個秘密也無妨......”
他附在藤原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藤原破碎的面部出現(xiàn)了類似驚恐的表情,但看起來像是快要爛掉的一坨肉被晃了晃。
“這不可能!”藤原顫抖的聲音。“這是圈套!”
“不,你不要抹黑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都不關(guān)我的事!”櫻井眾恕瞪大眼睛,連連擺手,一副無辜的表情,但旋即神色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個了彎,帶著得逞的嘲諷輕聲說。
“這叫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還沒等櫻井眾恕說完,藤原突然出手,架住櫻井眾恕的肩膀,膝蓋撞向后者的腹部。
去死!
他嘶吼,顧不上那已經(jīng)幾乎撕裂開來的疼痛感,用盡全身力氣,將所有咒印之力加持到膝蓋,化為這絕境中的猛烈一擊。
快到根本無法反映的速度,櫻井眾恕錯愕之中,被這一膝蓋幾乎完美擊中。
一瞬間,櫻井眾恕的臉色就猛然蒼白下來,在巨大的作用力下幾乎整個人化為一顆發(fā)射出去的炮彈,連續(xù)撞斷了途徑的四五道水泥墻,深深的砸進了船體的龍骨中。
廢棄的貨船發(fā)出一聲呻吟,一陣激烈的抖動之后,發(fā)出類似于鋼筋斷裂的聲音,隨即咸腥的海水味涌了進來,隨之到來的還有海浪和雨水的交響樂。
藤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驚訝于自己在絕境之下暴力出來的驚人力量,但很快恢復了獰笑,看向那個倒在廢墟里一動不動的黑影:“曾經(jīng)北海道惡名遠揚的五階影從櫻井眾恕如今也要死在我的手上了嗎?真是不錯的戰(zhàn)績,如果提著你的腦袋去黑市,應該能換來不少錢吧!
說完,他緩緩走過去,一邊從廢墟里抽出一根斷裂的鋼筋。
“沒有利刃就沒辦法了,但頭還是要斷的,只是豁口會大一點,賣相會差一點,但想必黑市上地那群瘋子也不會在意這些。”
“的確......我的人頭應該值不少錢!睆U墟里傳來櫻井眾恕虛弱的聲音。
片刻,他走了出來,面色慘白的看向逼近的藤原,一步步后退,剛張開嘴巴,便噴出一地的血,隨即又倒在地上,絕望的看著碎裂的天花板:“沒想到,這一次我是栽了,但根據(jù)北海道中老年人保護法第七十二條的規(guī)定,老年人不能死不瞑目,所以......咳咳咳.....臨死前能不能告訴我介入進來的第三方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