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傍晚時分到恩施時,已經(jīng)有點茫然了。
做為港人,能知道武漢,知道武漢有什么風(fēng)景名勝就不錯了。
恩施這個地方,他們聽都沒聽過。
不過,看著也還行。以為這里就是節(jié)目拍攝地了,是可以接受的。
結(jié)果,下了保姆車不是進賓館,而是又上了越野車。
還是那個司機。
兩人懵了:“還去哪兒啊?”
梅姐哀怨,“已經(jīng)走了一天了。”
拓爺:“不能說,扣工資?!?br/>
張國戎:“那為什么換車?保姆車不挺好的嗎?”
保姆車坐著多舒服。
拓爺:“保姆車當然好,可是進不去??!”
兩人:“……”
嚇到了。
是真的嚇到了,不是演的。
這是要把他們拉到哪兒去?
事實上,從香港機場上飛機之后,基本就沒什么演的成分了,除了關(guān)于齊磊那一段兒。
他們確實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齊磊沒說。
公司那邊簽了合同,是知道的,經(jīng)紀人也知道。
但是,據(jù)說合同里有一條就是暫時對藝人保密,要的就是他們的真實反應(yīng)。
那現(xiàn)在,就都是真實表現(xiàn)。
保姆車過不去的地方,兩人有點想不通,什么地方?
梅姐心慌,“搞咩???你們到底是節(jié)目組,還是人販子?”
拓爺?shù)灰恍?,“放心,我們買保險了。”
兩人:“……”
有種縮成一團的感角。
……
從恩施到板橋鎮(zhèn),是砂石路,正宗的搓板兒路,顛簸到不行。
而且為了節(jié)目效果,王胖子故意弄了個破2020s。
這車怎么說呢?別說爛路,走平地,坐著都難受。
兩人已經(jīng)完全沒形象可言了,開始還“我丟”、“搞咩”的怪叫,到后來已經(jīng)沒動靜了。
張國戎屁股麻了,不停在那兒扭動。
梅姐徹底放棄了掙扎,面無表情的上躥下跳。
好不容易熬到了板橋鎮(zhèn),已經(jīng)是深夜,兩人五臟六腑都顛散了,也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起碼是個鎮(zhèn)子。
從街邊的商鋪亮燈的牌匾上,還能看到一點現(xiàn)代氣息。
就是有點老舊。
張國戎開始吐槽,“這和向往的生活不搭邊,好不好?”
結(jié)果,車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離開了鎮(zhèn)子,向大山深處開去。
這回兩人徹底無語了,因為連搓板路都沒有了,崎嶇山路,泥濘不堪。
路燈什么的更不用想了,漆黑一片。
除了借助車燈,看到道路的艱難,剩下的就是一面陡峭山體,另一面是漆黑懸崖。
到底有多深,根本不知道。
在爛泥路上強行了兩個來小時,兩人根本就不知道走出了多遠。
結(jié)果,就在二人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以為永遠也走不到頭兒的時候,車突然停了下來。
張國戎和梅姐緊張地攥緊車把手,還以為是深山野地呢!
這大山溝兒的,你停什么車?
司機:“到了?!?br/>
“到,到了!?”
兩人驚了。
搖下車窗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村莊,車旁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院落和一棟吊腳樓。
正是他們的目的地。
“這……”
你想吧,半夜兩點多,天上沒月亮,一點亮光都沒有,周遭啥也看不見,只這么一棟看不清全貌的老房子。
而且,連盞燈都沒有,像鬼屋似的。
張國戎整個人都不好了,“搞咩??!”
梅姐也傻眼,“喂喂喂??!你們節(jié)目組不會要把我們?nèi)釉谶@個地方吧?”
這是向往的生活?這是荒野驚魂好不好?
兩人都不肯下車了。
可是,拓爺可不管,“有問題找導(dǎo)演去吧,我只負責(zé)把你們送到這兒!”
張國戎,“導(dǎo)演呢?”
拓爺,“在鎮(zhèn)上?!?br/>
梅姐想到節(jié)目里還有齊磊,指著房子,“那小齊總在房子里?”
拓爺,“小齊總也在鎮(zhèn)上?!?br/>
兩人,“就剛剛路過那個鎮(zhèn)上?”
拓爺,“對!”
兩人,“那你把我們帶到這兒來?”
不早說!
張國戎來了脾氣,“送我們回鎮(zhèn)上!”
拓爺看了表,“可以,不過回到鎮(zhèn)上得天亮了。”
梅姐一聽,登時軟了下來,就那破路顛回鎮(zhèn)上……
梅姐有點絕望。
關(guān)鍵是,梅姐想到一個可能,萬一這里就是拍攝地,是不是還得從鎮(zhèn)上顛回來???
小聲和張國戎商量,“要不,先休息一晚上?”
他倆從早上開始折騰了一天,都有點疲憊不堪了。
最后,張國戎也妥協(xié)了,與梅姐拖著行李,走到了小院。
只是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見。好不容易找到門兒。
進到屋里,打開燈。
看上去,也僅僅是整潔。
陳設(shè)很簡單,有點簡約風(fēng)的房子。
只不過,二人無瑕欣賞,行李都沒拆,就扔在門口。
到二樓各自找了個房間,倒頭就睡。
這一天,折騰而又疲憊。
張國戎甚至趟在床上吐槽,“搞咩?。勘裙ぷ鬟€累!”
“后悔上了反派導(dǎo)演的當哦?!?br/>
他現(xiàn)在就想知道,這反派導(dǎo)演是誰,好想錘一頓。
梅姐那邊卻要樂觀得多,“這都不算什么的?!?br/>
自言自語地講述了一段,她最趕行程的一段經(jīng)歷,也爆料了一段張國戎曾經(jīng)趕行程跑丟一只鞋的糗事。
最后,在一句,“人心要善,好人有好報之中”進入了夢鄉(xiāng)。
……
——————
張國戎的睡眠時間很少,臨近三點才睡,又是趕了一整天的路,第二天早上不到七點,就醒了。
翻了個身,因為窗簾拉著,但有光透進來,能看到房梁裸露在頭頂。
心中一嘆,越來越覺得答應(yīng)做這個節(jié)目越不靠譜呢?
說實話,張國戎真的是抱著一點期許而來的。可以放松一下。
畢竟齊磊是那么說的。
不過現(xiàn)在,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可是再一想也沒辦法,那家伙真的太自來熟了。
而且,張國戎還是很敬業(yè)的。既然簽了合同,那就要履行,比這還艱苦的片場他也不是沒進過,克服一下就好了。
本來還想懶一會兒床的,昨天確實太累了。
可是,遠處突然傳進臥室的雞叫和水聲,讓張國戎有點恍惚。
突然笑了,自言自語,“誰想得到,居然有一天讓雞叫來叫早了?”
干脆穿著睡衣,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后劃拉一聲,拉開了落地窗的窗簾。
那一瞬間,鏡頭里的張國戎整個人就定在那兒了。
朝陽初升,霞光萬丈,映照一江碧水,十萬大山。
那種震撼與昨天的烏漆麻黑,什么也看不見的荒涼,形成了無與倫比的反差。
張國戎臉上的表情凝固,還保持著伸懶腰的姿態(tài)。
有些虔誠的,迎著景色,走上了陽臺.。
茫然地扶向欄桿,卻是觸手遍縮了回來,因為摸到了一手濕露露。
低頭一看,原來只是欄桿上掛著一盆盆的小花,一不小心,正好觸及了花瓣上的露珠。
張國戎笑了……
由衷的,淺淺的,帶著溫馨的笑容。
低頭,凝視,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花朵。
“早上好。”
在陽臺上凝望甚久,才想起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