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和齊磊幾乎是同時問出了自己所關(guān)心的問題。
　　
　　隨后二人又都是一怔，相視而笑。
　　
　　齊磊關(guān)心的是老秦的行業(yè)升級和整合。
　　
　　而老秦則是想知道齊磊這一年的具體答卷。
　　
　　恰巧常老太太端著保溫杯從一樓的一間大辦公室出來，與二人走了個對臉。
　　
　　老太太慈祥一笑，“都夠早了??！小穆他們還得一會兒?！?br/>　　
　　小穆，說的是穆正明。
　　
　　只是齊磊聽著有點別扭，他一般都叫穆大爺，穆前輩。
　　
　　常老太太把二人領(lǐng)到自己的辦公室，都不是外人，倒是隨意得多。
　　
　　齊磊想起兩人在門口時的話題，問老秦，“聽您這語氣，進展不順利？”
　　
　　老秦長嘆一聲，“一言難盡?。　?br/>　　
　　行業(yè)調(diào)整，結(jié)構(gòu)升級，為的是借三石的經(jīng)驗和東風(fēng)，讓中國半導(dǎo)體產(chǎn)業(yè)再上一個臺階。
　　
　　這事兒看上去好像不難，畢竟珠玉在前。之前拓爺弄的那一套已經(jīng)打了樣兒，再加上也確實看到成果了。
　　
　　好像老秦回國之后，只要依葫蘆畫瓢，這事兒就能辦下來了。
　　
　　可實際則不然。
　　
　　“難度很大，阻力也不小?！崩锨孛嫔?，實話實說。
　　
　　齊磊一挑眉頭，剛要問原因，卻是常老太太給兩人端來茶杯，接過話頭。說了句俗語，“好不容易熬過了苦春頭子，都等著春暖花開吃頓飽的。結(jié)果你告訴人家，冬天還沒過，還得熬！換了誰，也得有情緒?。　?br/>　　
　　老秦苦臉，“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情況也確實是這么個情況?。≡蹅冇惺裁崔k法？”
　　
　　常老太太點頭，坐在齊磊旁邊，“你沒招了？我也沒招兒?！庇孟掳鸵恢庚R磊，“他鬼精鬼精的，他有招兒，你問他??！”
　　
　　登時四雙眼睛都看著齊磊，把齊磊看的直發(fā)毛。
　　
　　苦著臉，“到底怎么回事兒？伱們不說清楚，我哪知道我有招沒招？”
　　
　　常老太太，“還能怎么回事兒？現(xiàn)在全行業(yè)都想跟在你三石身后吃肉，誰愿意再扛大旗，艱苦奮斗？”
　　
　　“哦?！饼R磊了然，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
　　
　　全都苦哈哈的時候，倒容易調(diào)動，大伙兒一起使勁奔好日子?？墒呛萌兆诱娴膩砹耍僮尨蠡锟喙睦^續(xù)奮斗，卻沒那么容易了。
　　
　　經(jīng)過前兩年的國家動員，官方掛帥式的蒙沖，現(xiàn)在好不容易出成績了，三石一戰(zhàn)成名，多少企業(yè)、學(xué)術(shù)機構(gòu)跟在后面吃好處？讓他們再沖一回，就都不愿意動了。
　　
　　這就好比京東方，王圣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拼著公司倒閉的風(fēng)險，拿命換時間的把lcd面板做到了世界前列。
　　
　　結(jié)果，一點好處沒享受著呢，你又讓我放棄lcd的舒適區(qū)，再玩命，再押上全部的搞oled？
　　
　　也就是齊磊在一開始就和王冬圣說了，要搞oled面板？
　　
　　也就是齊磊事先就和王冬圣說的要搞oled，否則你看王冬圣愿意不愿意冒這個險。
　　
　　同樣的道理，其它領(lǐng)域，也是被動員起來了，押上身家性命的搏了一把。最后贏了，反手告訴他們要再搏一把，當(dāng)然不情不愿。
　　
　　事實上，老秦自打回國這半年，就一直在忙這一個事兒，可是收效甚微。
　　
　　從院校、國字頭的研究所，到企業(yè)，從化學(xué)材料，到一線電子原件，都不愿意動，你推我我推你。想想前幾年沒白天沒黑夜的日子，誰也不想再來一次了。
　　
　　“這事兒，我更沒辦法了吧？”
　　
　　齊磊咧著大嘴，他能想什么招兒？他比老秦更不容易出這個主意。
　　
　　你想啊，他是三石的掌門人，他出招兒，那不就等于告訴這些機構(gòu)和企業(yè)，別跟著我吃肉了，你們自己玩去吧！
　　
　　老秦一聽他說這個話，還有點不甘心。說實話，他還真有點等齊磊回來，讓他想想辦法的心態(tài)。
　　
　　“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齊磊沉默了。
　　
　　想了半天，突然來了一句，“我沒辦法讓大伙兒都配合?！笨聪蚶锨?，“但我有辦法讓您增加點動力，沒招也得憋出招兒來！”
　　
　　老秦愣在那兒了。
　　
　　常老太太也是一臉疑惑，“有點意思！怎地？你還能把小李逼上梁山？”
　　
　　卻是齊磊呲牙奸笑，“不出意外，能逼瘋?！?br/>　　
　　老秦，“……”突然有點腿肚子抽筋兒。
　　
　　經(jīng)驗告訴他，齊磊絕對沒憋好屁。
　　
　　但是架不住常奶奶好奇啊，“來，說給老太太聽聽，你什么招兒？”
　　
　　齊磊……
　　
　　就見齊磊轉(zhuǎn)向老秦，“上次咱倆算粗賬，一共投入了多少錢來著？”
　　
　　老秦沒反應(yīng)過來，“哪次??？”
　　
　　齊磊，“就我要開始備貨，你給我第三筆貸款那次?！?br/>　　
　　“哦哦??！”老秦想起來了，“那次好像是說…全行業(yè)投入了小一萬億了吧？”
　　
　　齊磊咧嘴，“那再加上備貨那段時間，肯定超一萬億了?！?br/>　　
　　老秦，“肯定超了?！?br/>　　
　　齊磊回憶，“你還說，我要是不成功，那可就出大事兒了?！?br/>　　
　　老秦，“廢話！上萬億的損失，誰承受得起？都得被你拖垮。”
　　
　　齊磊，“可我九個月就賣了1億8千多萬部手機?！?br/>　　
　　老秦，“？？？？”
　　
　　你臭顯擺啥？另外，這么多嗎？
　　
　　齊磊，“所有業(yè)務(wù)加在一塊，毛利1400多億米元哈！”
　　
　　老秦，“?。?！”
　　
　　只見齊磊開始掰手指頭算，“兌換rmb有11000億了吧？這我得給你上多少稅？”
　　
　　老秦，“……”
　　
　　齊磊，“這還光是三石的毛利呢！你再加上京東方、光宇、byd、hw這些上游供應(yīng)商賺的?！?br/>　　
　　看著老秦，要多賤有多賤，“你投進去那一萬億，九個月就賺回來了，還得拐個大彎！”
　　
　　“你說……”
　　
　　老秦，“別說了，我想辦法！”眼珠子一瞪，“還弄不了他們了！”
　　
　　好吧，盈利就是最大的動力！
　　
　　就沖這臉都不要了的利潤，老秦沒辦法也得有辦法。行業(yè)沒欲望，老秦也得給他們勾搭出欲望來。
　　
　　齊磊這邊與常老太太相視一笑，你看看，這不就行了。
　　
　　但是，齊磊也不是逼老秦，也能提點實質(zhì)性的建議，“老北叔，我覺得你可以先從微軟、諾基亞、蘋果這些國際廠商入手?！?br/>　　
　　只要他們愿意把產(chǎn)能向咱們這轉(zhuǎn)移，讓咱們的企業(yè)看到實際的好處，大家的動力也就足一些。
　　
　　老秦認真地聽著，點了點頭，“有道理?！?br/>　　
　　齊磊，“我已經(jīng)和沃倫討論過了，arm已經(jīng)在著手將技術(shù)核心向中國搬，先建幾個研發(fā)中心。到時，再加上明年就搬過來的阿斯麥，還有tokki，已經(jīng)有的京東方和中芯國際?！?br/>　　
　　“先借外部力量造勢，再反推國內(nèi)企業(yè)，這條路應(yīng)該是行得通的。國內(nèi)企業(yè)的高人也不少，應(yīng)該有所預(y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