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夜色深
　　
　　休整收拾過后，宗谷芳明一行離開琵琶湖畔時，已經(jīng)過了夜里十一點。
　　
　　最后一班電車，也在二十分鐘前停運了。
　　
　　渾身濕透的菅原京子沒有堅持獨自步行回家，而是跟著不僅同樣渾身濕透、還丟了魂的宗谷，前往桐野舊宅暫住一晚。
　　
　　她有很多問題要問他，只是還需整理。
　　
　　夜色深，身后的湖浪拍打聲漸趨于無，四人一路走得沉默。
　　
　　京子在深思，朝霧鈴本就寡言，而一向話多的月讀，不知為何也一直沒有開口。
　　
　　宗谷走在最前面，也是花了許多時間才從重重思緒里掙脫出來。他回過頭，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先看到了京子抱著手臂微微發(fā)抖的模樣。
　　
　　“……”
　　
　　光顧著想事情了。
　　
　　宗谷暗道慚愧，隨即脫下外套給她。
　　
　　他在下水前脫了外套，此時雖然稍微沾濕了一些，但對穿著單薄巫女服還完全濕透的京子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
　　
　　“不用了……”
　　
　　巫女小姐還在客氣，宗谷直接往她手里一塞，又看向走在最后面的月讀。
　　
　　“想明白‘天命既定，劍不能移，受刃不死’這句話的意思了嗎？”
　　
　　“……”
　　
　　月讀抬眼看他，然后搖了搖頭。
　　
　　“那就算了吧。”宗谷多看了他一眼，“難為你了?！?br/>　　
　　“……這句話我可聽懂了?。　?br/>　　
　　已經(jīng)披上外套的京子，等月讀抱怨完才開口：“宗谷同學(xué)，我有一些想法?！?br/>　　
　　宗谷也不意外，“說說吧?！?br/>　　
　　“我認(rèn)為這是一個殘缺的預(yù)言?！本┳诱f道。
　　
　　他身材高瘦，外套穿在京子身上，倒是意外地搭配……
　　
　　宗谷稍微打量了一下，視線上移，與京子對望，她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預(yù)言的內(nèi)容，便是宗谷同學(xué)未來將遭受劍戮，但必會逢兇化吉，實現(xiàn)重整黃泉之‘天命’。”
　　
　　“我也覺得這是預(yù)言。”
　　
　　他想了想，接著說道：
　　
　　“但京子也說了，預(yù)言有殘缺，你已經(jīng)肯定‘天命’就是我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了嗎？”
　　
　　京子篤定地點頭，很快又意識到，他這樣問必然是有自己的看法。
　　
　　“宗谷同學(xué)是怎么想的？”
　　
　　宗谷眼眸一轉(zhuǎn)，看向她身后的月讀。
　　
　　“我認(rèn)可京子對部分預(yù)言內(nèi)容的解讀，但在預(yù)言的對象上，我發(fā)現(xiàn)有個人比我更加契合預(yù)言的大部分內(nèi)容?！?br/>　　
　　京子也回過頭。
　　
　　“……”
　　
　　面對著兩人的注視，月讀有些不自然。
　　
　　“我可是死了啊。”
　　
　　宗谷看著他，“神體毀滅、但神靈尚存，月讀大人真的可以說是‘死了’嗎？”
　　
　　“還是說，高天原對神明的死亡已經(jīng)有了明確定義，就是單指神體毀滅？”
　　
　　月讀沉默了幾秒。
　　
　　“……沒有。”
　　
　　宗谷又看向京子，“我不認(rèn)可的另一部分內(nèi)容，就是所謂的‘天命’，應(yīng)該是指月讀大人前往夜之原就任?！?br/>　　
　　他停頓了一下。
　　
　　“這可是伊邪那岐大人的指派。”
　　
　　“……”
　　
　　京子怔了怔，忽然讀懂了月讀的不自然。
　　
　　他不愿意接受這樣的“天命”。
　　
　　“當(dāng)然，這也是我的猜測?！弊诠绒D(zhuǎn)身繼續(xù)往前，“預(yù)言本來就不靠譜，更何況還是一個瘋神留下的，不要太在意了……好冷?！?br/>　　
　　京子想將外套還給他，被他拒絕了。
　　
　　朝霧鈴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路燈之下，宗谷回過頭，看了看京子和月讀。
　　
　　“先回去再說吧。”
　　
　　......
　　
　　回到桐野舊宅，再等京子洗完澡出來，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