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一出生開始,我們每個人都會一點一點地在失去些什么。最開始可能是一顆牙齒,然后是整副牙齒;最開始可能是一點回憶,然后就是整個記憶;最開始可能是一個親密的好友,然后可能是所有的親朋。就是這樣類似的,直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這一生就結束了。
婉兒,一個人所擁有的東西是有限的,當你將一個東西放進盒子,就注定有別的會被取出。同樣,當有別的東西被取出,就一定會有新的東西會被放進去。孩子,你要學會慢慢習慣人情世故的滄桑無奈。爺爺也不能在你身邊守護你一生?!?br/> 佟婉緊緊地抱住佟顯,終于用力放肆地大哭出聲。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可能是由于一旁酸甜的金桔,苦澀酸甜一如她匆匆逝去的青春。
18歲,竹馬遠去,她失去了傅笙。
就像一個過客,他陪她走過整個肆意青春然后無聲離去,甚至來不及告別。她想,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應該是面帶微笑的,因為她的記憶里,傅笙一直都溫潤如玉,謙和有禮。
良久,佟婉松開手,胡亂摸了摸臉上的淚痕,勉力一笑,她說,“爺爺,您教我泡茶吧!我也要學!”
佟顯伸手輕輕地整理她的帽子,“咱們去屋里學,外面還是有些冷?!?br/> ………………………………………………………………
晚上,佟婉抱著哆啦a夢坐在床上,看著手里的名片怔怔出神。其實她都快忘了口袋里還有穆瑾言的名片。她覺得自己應該找個人聊聊天,但翻遍手機通訊錄,佟婉不想給自己的大學同學打電話因為她們根本不了解傅笙對她的重要,她也不想給閨蜜陸童打電話,因為陸童還在國外晚上9點那邊正好是白天,她可能正在上課。
猶豫很久,佟婉還是撥出了名片上的電話。那天在院子里,他說過有事可以給他打電話。不知道為什么,她對他總是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和依賴,雖然他們之間見面的次數(shù)一只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
當然,要除開那些她偷偷去看他的次數(shù)或是看他照片的次數(shù)。
“嘟……嘟……嘟……”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佟婉都快掛斷電話。
而后低沉沙啞的男聲傳來,“喂……”
“……”佟婉愣住了,其實她只是試試能不能撥通,但他真的接通電話,她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喂……”男聲再次傳來,佟婉終于回過神來。
顫抖著手,她磕磕巴巴地說,“是……是我,佟婉?!蹦且豢?,心緊張地仿佛要跳出來,她努力按捺著狂亂的心跳,連坐幾個深呼吸,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其實她不僅僅是緊張,也有些擔心,擔心穆瑾言直接掛斷電話。
但對方的反應出乎預料,穆瑾言似乎輕笑了一下,語氣溫和。“是佟家的小丫頭??!這么晚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隱隱約約地,佟婉聽見那邊有收拾紙張的窸窣聲傳來。她不確定地問,“穆瑾言,你現(xiàn)在在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