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見多識廣的楊道長和孟道長,在看到兩人引過來的成千上萬的鬼隊伍時都被驚呆了。兩人年少入道,平生開壇作法無數(shù),加起來超度的亡魂估計也沒今晚多。
白仙仙把招魂鈴噸在法壇上,朝他們揮手示意:“都引過來了,接下來就拜托兩位道長了。”
楊道長手持法劍,身著法衣,鄭重其事都點了點頭。
時間已過午夜,法壇上點燃了香蠟,火盆里紙錢燃起熊熊火光。楊道長一手持法劍,一手持法鈴,念誦起《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jīng)》。
“爾時,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于迷途。”
紙灰伴隨著青煙撲向夜空,茫然木訥的士兵們像突然有了一丁點意識,停下漫無目的游蕩的腳步,緩緩朝法壇聚攏而來。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他們在這人間渾渾噩噩迷失的已經(jīng)夠久了,低誦的經(jīng)文就像久旱后的甘霖,喚醒了他們的神智清明。
是時候離開了。
鬼士兵們空洞的神情逐漸化為安詳,在超度的經(jīng)文中身影變淺,在漫空飛舞的紙灰青煙中消失不見。
擠擠滿滿鬼影憧憧的樓盤恢復了空曠,白仙仙莫名嘆了一聲氣,覺得心中有些惆悵。
法事既成,他們這次來學校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致虛觀的道士們開始收拾法壇,白仙仙把楊道長和孟道長叫到一邊,說起自己神識離體后看見的情況。
等她說完,楊道長沉思道:“你的意思是,那里原本有什么東西鎮(zhèn)著地底的陰氣,被拿走后才導致亡魂□□?”
白仙仙說:“我也不確定,就是想問兩位道長可曾聽說過這種情況?”
兩人對視一眼,均是搖頭:“古戰(zhàn)場歷來是積尸之地,陰怨叢生,宜疏不宜鎮(zhèn)。何況鎮(zhèn)壓孤魂不讓他們轉(zhuǎn)世投胎這種事絕不可能是正道所為。”
孟道長想了想又說:“而且依你所見,如果真有“心臟”,那也不會是人為放進去的,聽你的形容,倒像是自然生長的東西?!?br/>
楊道長說:“那就更奇怪了,積尸地又怎么會長出能鎮(zhèn)壓亡魂的鎮(zhèn)物呢?如果真有,恐怕也是至陰至邪之物了?!?br/>
三人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只得作罷。白仙仙打算等哪天有時間再請教請教杜清元或者褚正明。
法壇收拾完畢,接到電話的教導主任也趕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三個紅包。白仙仙這次過來本來只是想為母校做次義工,沒想到還有酬勞拿,推辭了幾句,教導主任執(zhí)意要給,還說她不收就是不給母校面子,只好收下。
以前學校鬧了什么靈異事件,他們都是偷偷去道觀找人,還要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泄露身份,不要讓別人知道學校背地里在搞跟科學發(fā)展背道而馳的迷信活動。
現(xiàn)在認識了白仙仙,這么厲害又是本校的學生,教導主任看她的眼神就像老師看班上的第一名,留了電話加了微信,還讓她沒什么事多回母校轉(zhuǎn)一轉(zhuǎn)看一看。
白仙仙都連聲應下了。
總覺得自己的關系又硬了一層。
忙了一天一夜,離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白仙仙好久都沒熬過通宵,腦袋都昏昏沉沉的,抓著陳凜的胳膊哼哼唧唧:“好困,讓我靠靠……”
陳凜低頭看著蹭在胳膊上的人,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麻了,好半天才低聲說:“我送你回宿舍?!?br/>
白仙仙把腦袋搭在他胳膊肘,有氣無力地往前走:“不順路,你回醫(yī)院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明早我不來了啊,我要睡一天!”
學校安排的車已經(jīng)等在路邊,陳凜拉開車門,“我送你回去?!?br/>
白仙仙淚眼朦朧地打著哈欠,倒是沒再拒絕,等他坐上車,腦袋一歪就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