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洛都官道。
林默坐在一輛馬車?yán)?,撩起布簾,透過窗花看道路兩邊的風(fēng)景。
接近洛都了。
離開白慕峰向洛都一路走來,不過十天時間,就像從冬天走到了春天,林木越來越茂盛,氣溫越來越高。洛都像是一座沒有冬天的城。
起初在山間趕路,他們化作狼形奔跑,直到到了煙城——離洛都500里地的一座小城,他們開始換成人形,喬裝成人類商隊前往洛都。
如果被人類發(fā)現(xiàn)了他們是妖獸的話,人類會群起攻之,木阿勒不怕這些舉著鋤頭的莊稼漢,但他不想天狼族進攻洛都的消息提前走漏。
靈蛇族族王穆沙不肯投降,帶領(lǐng)戰(zhàn)敗的族人逃往洛都投奔人族,這正中木阿勒下懷。
拿下洛都,讓人族交出穆沙,人族愿意,他就成功收服了靈蛇族,人族不愿意,那就是他們自個引火燒身,他統(tǒng)一妖獸族以后,下一個收拾的就是人族。
駐守洛都的是南晉王厲崇劍。洛都是南疆首府,除了每年要向北邊的朝廷進貢納稅以外,晉王擁有完整的自治權(quán)。
穆沙的到來讓晉王頭疼不已,天狼族攻陷靈蛇谷的消息比穆沙更早地來到了洛都南晉王府。
對待妖獸族,朝廷的態(tài)度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若招惹上了,能送幾個奴隸、花點錢財解決的,都不要撕破臉皮。
若是人族與妖獸族兩軍對壘,除了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人族占不到什么便宜。
“戰(zhàn)火蔓延,百姓受災(zāi),生靈涂炭,朕實在不忍心吶……”晉王還記得,皇兄說完這句話以后,看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晉王口上回答著“陛下仁慈”,心里并不這么想。將奴隸送給妖獸當(dāng)口糧的時候,皇兄可沒說什么百姓受災(zāi)生靈涂炭。
皇權(quán)么,說到底還是利益集團。誰能幫助自己握穩(wěn)權(quán)力,誰就是朋友。
晉王令人好酒好肉招待著遠(yuǎn)道而來的靈蛇族人,然后把穆沙迎進書房,屏退了下人。
穆沙坐在客席上,捧起香茶,用茶蓋一下又一下地?fù)苤肜锏牟杷瑫x王不發(fā)話,他就不說話,反倒像他是主人似的。
“穆公……”晉王喚了一聲,輕咳了一下,“據(jù)我所知,天狼族已攻下了炎鼠族、風(fēng)馬族和猛虎族,現(xiàn)今,他們勢力大增……”
穆沙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擱下茶碗說:“不過是幾只野狼罷了,木阿勒四處殺戮,妖獸族沒有服他的,都不會真心幫助他。”
“嗯……”晉王尷尬地應(yīng)了一聲,低頭捋了捋胡子,半晌才又接著說,“他們對你們靈蛇族也是志在必得吧?”
“妖獸族向來各管各的,從來就沒有一統(tǒng)過。木阿勒是在做夢。再說,難道人族希望妖獸族全部聽命于某個妖獸?”穆沙身子稍稍前傾,拉進了與晉王的距離,“王爺,你們的皇帝,不見得會歡迎這樣的結(jié)果。”
誠然,妖獸族內(nèi)亂對人族來說會更安全,穆沙沒有說錯??墒?,要是這次人族公然插手妖獸的爭端,搞不好會惹怒天狼族?,F(xiàn)今天狼族如日中天,這個風(fēng)險,晉王并不想冒。
只是他也不能明著拒絕穆沙,他想了想,說道:“穆公,天狼族的暴行,我們不會坐視不理。我在赤練山上有一座行宮,離此地只有三日行程……”
晉王還沒說完,穆沙已經(jīng)把茶碗掃落地上。門外的侍衛(wèi)聽見破碎聲,握著刀柄推門沖了進來,晉王朝他們揮揮手,他們又重新帶上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