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洛都城外官道。
林默清醒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酒中放了超量的蒙汗藥,以濃郁的酒味掩蓋,是以他根本毫無所覺。
他渾身濕透,在他昏迷的時候,晉王的兩名親信挾持他為人質(zhì),闖入了班特帳中,企圖威逼班特就范。
軍營中霎時戰(zhàn)鼓大作,收到信號的將士們紛紛發(fā)難,向天狼族的妖獸們拔刀相向。
妖獸們都喝了酒,在藥效下戰(zhàn)力受到影響,加上晉王兵馬數(shù)量占了上風(fēng),不多時就被將士們團團圍住。
班特端坐帳中,臉色陰沉,晉王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鞠躬:“木先生……多有得罪,小女在靈蛇族手中,如果本王隨你們討伐靈蛇族,小女就只有死路一條??!……”
班特唇角往上勾了勾:“王爺,可謂費煞苦心吶!”
晉王嘆道:“不得已為之。木先生,本王保證,一定會替你們父子向靈蛇族族王求情,放你們一條生路,只有木先生許諾,不再踏足南疆半步……”
班特加深了笑意:“這使不得,如果我是穆沙,肯定不會放虎歸山,斬草除根才痛快?!?br/> 晉王捋了捋下巴的花白胡子說:“木先生,你就不顧念公子么?”
班特掃了眼被晉王親信抱在懷中不省人事的林默,說:“他不需要我顧念,身為天狼族族王之子,他天生就身負(fù)重任。”
晉王搖搖頭,準(zhǔn)備結(jié)束這場談話:“木先生,今晚,就委屈你和公子了。”
班特冷冷笑道:“王爺,這話說早了。受委屈的恐怕不是我們?!?br/> 從洛都城里來的信號,早就通過狼嚎傳遞到班特耳中,晉王及其將士仍舊蒙在鼓中。班特昂頭回以一聲長嚎,帳外忽聽得金屬沖撞,馬蹄四起,人們的慘叫被紛紛亂亂的雨點沖刷得含混不清。
晉王的臉僵住了,瞳孔失去了焦點,臉如死灰、如坐針氈地聽著外頭的動靜。
雨漸漸小了,外面終于重歸寂靜,晉王感覺那時間特別漫長,他渾身掛滿了汗水。可是,從洛都城中趕來的天狼族援兵實際上沒有花多長時間收拾這支軍隊。
班特站了起來,酒中的蒙汗藥他早就嗅出來了,對他這玄力七級的妖獸來說,這種九流迷藥根本不起作用。剛剛歪在床上動彈不得,不過是配合晉王的演出罷了。
他抬起一只手指向門簾,對晉王說:“王爺,我們出去看看吧?!?br/> 晉王眼睜睜地看著班特走向門簾,他顫著聲叫道:“木阿勒,你兒子還在我手上!”
是的,兩名親信,一名抱著林默,另一名以刀抵在林默喉上,絲毫不敢放松。
但班特不過橫了一眼:“悉隨尊便。你們橫豎是逃不了的,殺了他,你們會死得更快。”
“虎毒不吃兒??!”晉王喊道。
“那也是他的命?!卑嗵亓闷鹆碎T簾,“請吧,王爺?!?br/> 雨還沒完全停下,只是已小得完全聽不見雨聲了,絲線般閃入泥土中,或者是被天狼族妖獸收繳了扔在地上的刀劍鋒芒中,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晉王沒法,只得跟著走出營帳。
他的將士們死的死,傷的傷,大部分活著的戰(zhàn)甲被卸下,被押成一列列跪在坡前的空地上,耷拉著頭如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