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謹(jǐn)覺得自己終于冷靜下來了，才停止轉(zhuǎn)圈圈。他目光灼灼地盯牢妹妹：“劉勇那個豎子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就這么非君不嫁了！”
　　程嫣低著頭，紅著眼眶。她昨天已經(jīng)想得夠清楚了。那么今后要做的就是按照她的想法繼續(xù)走下去。這里邊一定會有很多困難，比如親人的責(zé)難。如果連這一關(guān)她都過不去，都退縮了，又怎么去把握自己的命運。
　　“不是他給我灌了什么迷魂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
　　“什么叫了沒有別的選擇？嫣嫣，你要知道，天下十二姓可不是只有十二家。這些家不知道有多少好兒郎等著你嫁。你的選擇多得是。”
　　“哥你到底明不明白！”程嫣覺得自己的哥哥就像一個棒槌，平常挺精明的怎么到了這個時候就聽不懂人話了呢，“我不要嫁給阮斌不是因為他不好，而是我不要嫁到世家去?！弊詈笠痪湓挸替淌强拗鸪鰜淼?。
　　她不想嫁到世家去，不要走阿娘的老路。
　　“為什么？”程謹(jǐn)不明白。
　　“哥你可知道他為什么把程家留給二叔？”
　　程謹(jǐn)蹙眉。
　　這個事情是兄妹心口上的傷。所以其實兩個人事會避免談到這個事情的?？扇缃衩妹脜s主動提起來，難道……
　　“你知道什么？”
　　程謹(jǐn)抓住了程嫣的雙肩，強迫她直視著自己。
　　程嫣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哥，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你就別問了?！?br/>　　“你果然知道嗎？”程謹(jǐn)突然想起另外一個事情，“你小時候不會說話是不是和他有關(guān)？”
　　在他的印象里，阿娘很緊張妹妹不會講話這個事情，求醫(yī)問藥不行就求神拜佛。可那個人卻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女兒是個啞巴，經(jīng)常勸阿娘，說什么又不是養(yǎng)不起。就算是個啞巴也沒人敢輕視一類的話。以前他會認(rèn)為那是那個人心疼阿娘，如今看來卻總感覺另有乾坤。而且，他死了，妹妹就開始開口說話了。
　　細(xì)思極恐。
　　“哥，現(xiàn)在說這些根本沒什么意義。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嫁到世家去的。任何一個世家都不會。”
　　“為什么？”程謹(jǐn)還是不懂。就算那個人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阿娘的事情好了，阿嫣怎么就不肯嫁到世家去了。要知道，真定王府其實也可以算是一個世家。
　　“我不想成為天天受氣的小媳婦，不想過那種媳婦熬成婆的日子?！?br/>　　要是跟哥哥說自己想的是縱馬馳騁天下，哥哥不瘋才怪。程嫣也只能想了這種不關(guān)痛癢的理由來搪塞。可程謹(jǐn)并不是她輕易就能搪塞過去的。
　　“阿嫣，你跟哥哥說實話，你為什么不想嫁到世家。難道嫁給劉勇那種人你就能過得好了嗎？”
　　程嫣咬住下唇，直到下唇都有了牙印，才松口：“哥，十二姓如今之所以為十二姓，是因為當(dāng)初大夏初立的事情他們選對了立場。那如今呢？會不會一個不慎，滿盤皆輸？”
　　程謹(jǐn)愣住。他沒有想到妹妹居然想到的是這個。
　　確實，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自己選的路永遠是正確的。而且，像是歐陽氏，就選擇了自行稱帝。
　　看到哥哥沒有反駁，程嫣繼續(xù)說下去。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不想將來我的兒女有可能因為長輩的某個選擇做了那個被殃及的池魚。到時候就算有哥哥的庇護，庇護的了我一次，庇護得了我的永遠嗎？說我不喜歡從媳婦熬成婆也是實話，我是不想被那么多的長輩壓在上面，想自己當(dāng)家做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br/>　　“可劉勇就能給你這些嗎？”程謹(jǐn)還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