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玙走了,程嫣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的一個問題——滕嫁。
夏循古制,在宗族利益至上的風俗下,滕嫁成為了大家族之間聯(lián)姻的一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一般情況下,嫡女出嫁,會陪嫁一個年紀較小的庶妹做滕妻。滕妻也是妾,但是比一般的妾的地位要高。如果正妻無子,滕妻的兒子是可以作為嫡子繼承家業(yè)的。并且如果正妻去世,滕妻可以被扶正,一般的妾卻是永遠沒有這個可能。當然,有的滕嫁是由于成親的時候正妻的年齡較小,妻族擔心女婿不滿,陪嫁年齡大的滕妻過去好能伺候夫主。只要滕妻不在正妻之前有了兒子就成。
真定王府里邊雖說不是每個人身邊都有滕妻,可還是有的。
程玙想的無非是這個。
可程玙能想到,別人一定也能想到。只是他們應該不會直接跑到自己面前來說,最有可能是到真定王妃或者是長寧郡主面前去說項。
程嫣嘴角抽搐了一下,馬上喊著素梅。
等素梅過來了,她吩咐下去:“……你讓人馬上去阿娘和大哥身邊盯著,還有王妃那邊也盯牢了,看看有沒有人去說滕妻的事情。如果有了記得來告訴我。”
等素梅下去安排了,程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很復雜。她根本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介意劉勇身邊有個滕妻的存在,就算她已經(jīng)接受了楊娘子的存在。如果她選的是阮斌,她會不會介意這個呢?
程嫣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她為什么會覺得心里很空,空得讓她感覺到絲絲的疼痛。
……
程嫣不知道,她想到阮斌的時候,阮斌正在自己的住處打點著行裝。
程謹進了院子,看到的是三四個小廝跑來跑去地忙活著,時不時還有一兩個管事跑過來請示事情,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他走上前,到了廊下,問站在那里的阮斌;“你這是在干什么?”
阮斌笑了,笑得云淡風輕,仿佛又恢復成來真定之前的那個翩翩如玉的佳公子,稷山阮氏的阮文舉。
“收拾行李?。∧悴皇强吹搅?。再不走就要留在真定過年了。你總不會希望我過年都回不去吧。”
程謹唇角翕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阮斌卻先側了身,擺出請的手勢,“這里太冷了,我們進去說話?!?br/> 程謹也擺出謙讓的手勢。兩個人客氣一番,才一前一后的進了屋子。屋子已經(jīng)被收拾成他們來之前的樣子,空空蕩蕩的。
阮斌走到案幾邊,盤膝坐下,倒了一杯已經(jīng)有些冷掉的茶水,往程謹那邊推了推:“我們今天就要走了,所以連口熱茶都不能招待你了,還請見諒?!?br/> 程謹也撩了衣襟在阮斌的對面坐下,拿了茶杯,向前一舉:“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順風。我就不再送你去了?!?br/> “我們兄弟說這些做什么!”
阮斌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向前舉了舉,一飲而盡。
程謹看著阮斌。自從那日阮斌上門打了劉勇一拳以后,他們兄弟就再也沒見過?,F(xiàn)在再看,人還是當初那個他在稷山阮氏認識的阮文舉,卻總讓人覺得不一樣了。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程謹也說不清。
恰在這時,阮斌幫他倒了第二杯茶。程謹也就干脆不多說,一口把茶喝掉。
兩個人就這樣一對一杯的,喝了五六杯冷茶水進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