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書念終于想起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過年前,她配過的一場戲里,里邊有這樣一段臺詞,說的是暗戀一個人時的心境。
見到對方就會覺得很開心,一天的壞心情都消失掉;
從前很簡單的聊天,現(xiàn)在每一句都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敢說出口;
會因為他的一句話,一個細(xì)小的舉動,整日整夜的想;
只要他一靠近,不論是任何舉動,都會覺得小鹿亂撞,喘不上氣,像是整片天空都炸開了色彩斑斕的花。
這樣的心情,跟這段時間的她,完完全全的重合在了一起。書念能從這些話里,找到無數(shù)的共鳴。
令她不得不承認(rèn)。
她好像是喜歡謝如鶴的。
更甚至,她現(xiàn)在還有種錯覺。
他們好像在談戀愛。
書念抬手,接過他手里的甜甜圈,自顧自地啃著。她知道自己不怎么會撒謊,很怕會被看出異樣,干脆一聲也不吭。
盡管謝如鶴這個舉動能引起萬千的遐想,就她看來,是極其曖昧的一個舉動。
盡管是這樣,她也不敢問。
謝如鶴的情況已經(jīng)在好轉(zhuǎn)了,再過不久,就能徹底好起來。
到那個時候,他就不再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成日呆在家里,因為自己的缺陷而感到自卑絕望。他可以出去看看太陽,逗一下路邊的野貓,擁抱這個世界。
對于謝如鶴來說,這大概只是人生里的一場小意外。
雖然聽別人說他的脾氣不好,但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書念覺得也并不如傳聞所說的那樣。他的模樣出挑,家庭背景很好,工作方面能力又出眾。
是耀眼的讓人難以忽視的一個存在。
就算書念一直跟自己說這是沒必要,但依然會感到自卑。
覺得他現(xiàn)在這樣的舉動,大概只是因為之前的朝夕相處,產(chǎn)生的一種依賴的情感,但其實并不能把那樣的感覺稱為喜歡。
看到這個畫面,坐在另一側(cè)沙發(fā)上的方文承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似乎比剛才還要多余。漫天的粉紅泡泡里,多了他這樣一個亮得刺眼的電燈泡。
他總算有了自覺:“我出去打個電話?!?br/>
房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書念還想著事情,神游天外地咬著甜甜圈,吃東西的時候像只小倉鼠,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冷場。
謝如鶴沒再有別的動靜,靠在椅背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察覺到他的目光,書念咬掉手里的最后一塊甜甜圈,突然說:“我去給你倒杯水吧,在外面走了那么久應(yīng)該很累。”
書念正想站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上的拖鞋沒了。
她喜歡光腳,在家里穿拖鞋經(jīng)常會下意識地把鞋子踢開,沒想過要改這個毛病。但一般是在一個人的情況下她才會這樣。
書念沒想到自己在謝如鶴面前也會這樣。
她有點窘迫,感覺是踢到了茶幾下方,想伸腳去探一下,看看能不能碰到。
下一刻,謝如鶴側(cè)身,像是在底下長了對眼睛。他準(zhǔn)確地從沙發(fā)底下摸出了一雙拖鞋,放到書念的前面。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謝如鶴重新靠回了椅背,模樣懶散而矜貴。他垂下眼,用敘述般的語氣,平靜地說:“你喜歡往后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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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過來,書念主要是要見他一面,跟他聊聊天,陪他復(fù)健。大致就是做這樣的事情,就像是朋友之間的一場小聚會。
但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要說的,好像之前都在微信上跟他說過了。
復(fù)健的話,謝如鶴剛剛才在外邊走了一長段路。而且之前聊天的時候,書念就了解過,他的復(fù)健訓(xùn)練好像早晚都有。
所以,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才做完訓(xùn)練沒多久。
這樣尷尬的氛圍持續(xù)了一陣子。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書念連著啃了四個甜甜圈,肚子漲得實在吃不下了。她忍不住開口:“你不吃嗎?”
謝如鶴掀起眼皮,掃了桌上剩下的兩個甜甜圈:“你吃。”
書念誠實說:“我吃不了那么多?!?br/> 謝如鶴的反應(yīng)依舊淡淡:“吃不下就先放著,剩下兩個不是留給方文承的嗎?”
聞言,書念轉(zhuǎn)頭看向他,視線一瞥,又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眼。
她的眼神飄忽,像個心虛的小孩。
隨后,書念壓低聲音,猶豫地說:“我們不給他不行嗎?”
“……”謝如鶴頓了下,“什么?!?br/>
“就是。”書念很老實地說,“如果你想吃的話,就不留給方助理了。”
謝如鶴的唇角彎了起來,聲音拉長,尾音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