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因為視角因素,率先看到渾身肌肉虬結(jié),仿似鋼鐵鑄就般強壯昂藏的武安國,發(fā)現(xiàn)這斷臂武將賣相不俗,鼻直口闊是個健將,只是可惜肢體殘缺,倒真映了那句老話:金無赤足,人無完人。
“子揚,快快來老夫身邊,自從三年前穎川書院相別后,你我可再未見過,如今再遇實在人生一大快事。”
孔融喜不自勝,都說投胎決定前途命運,做為“千年禮樂歸東魯,萬古衣冠拜素王”的素王后代,孔家猶受統(tǒng)治者青睞,尤其是董仲舒之后更為明顯。
因此孔融在仕林的地位可謂舉足輕重,前世名士殺手曹操借故斬了孔融后,魏文帝曹丕還把孔融列為建安七子之一,說他可與班固,楊雄相提并論。
劉曄對此往往附諸一笑,試問孔文舉除了讓犁的事跡外,誰還知道他的詩賦怎么樣,與楊雄,班固相比簡直貽笑大方,不過是文人間的吹捧而已,當不得真。
“府君言重了,劉曄一介后生,怎得府君抬愛!”劉曄整理好散亂衣冠,束手而立,泰然答道。
他和孔融曾對經(jīng)學有過深入探討,也算是忘年交,可禮節(jié)擺在那里,客套的寒喧話照舊少不了,當即掏出衣袖中的名刺遞給孔融,拜謝過后方才立在孔融左右。
“古者削竹木以書姓名,故曰刺”劉曄這張名刺記錄了自己添加了身份年齡等內(nèi)容,并沒有標上兵部從事一職,最顯眼的是光武嫡系這幾個鍍金大字。
孔融嘴角抽抽,左手捻著自己胡須哭笑不得道:“子揚還是那么率性灑脫,還請府中促膝詳談!”
劉曄沒有忘記自己使命,當即點頭同意,武安國出乎意料的露出抹微笑:“某素聞公子美名,未及束發(fā)便遵從母命斬殺惡仆,不像某些鼠輩膽小如斯!”
言罷,武安國挑釁看眼滿臉焦灼的王修,諷刺意味油然而生,不知為何,武安國越看王修越不順眼,一改先前推崇的態(tài)度,連這時也不忘嘲諷王修。
王修沒有時間搭理惡語相向的武安國,忌憚看眼鎮(zhèn)定自若的劉曄,以他多年的見識閱歷,竟也看不出對方的深淺底細,不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直覺告訴王修,面前這個冷靜沉穩(wěn),舉止有度的翩翩公子無論怎么看,都像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家伙。
“府君,眼下正逢饑民聚眾圍攻州郡,敢問劉公子是如何渡過眾多饑民還安然無恙來到這里!”
王修開門見山,死死凝視眼前的劉曄,想從他那線條清晰的英俊面孔,干凈深邃的眸子里找到破綻,然而他失望了。
劉曄表情毫無波瀾:“某在淮南聽聞孔北海有難,馬不停蹄趕來,一路風餐露宿,賊將管亥知我與府君相交莫逆,故放某入城勸降北海,某正愁脫身無策便假意應(yīng)允,這才”
劉曄話講得滴水不漏,既點明自己來的緣由,也半真半假摻雜他胡編亂造的慌話,臨了還故作震驚的反問道:“足下難道認為曄堂堂漢室宗親會私通匪寇不成!”
王修絲毫不顧旁邊臉色陰沉的孔融,朗聲道:“昔日成周時,申候引犬戎攻打鎬京,今時豈獨無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