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只覺腦中一片空白,稀里糊涂被別人給塞到麻袋中,饒是素來以機敏聰慧著稱的他也慌了神,只能雙手死死抓住掖口拼命朝外掙脫,幸虧粗紗紡成的布袋透氣性比較強,否則王修懷疑他能被憋死。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逐漸停頓,一路顛簸不堪的王修總算松了口氣,說實話他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和劉曄脫不了干系。
自己身為主薄雖然官職低微,但平時做事謹(jǐn)慎小心,在北海國境內(nèi)也算德高望重的名士,偏偏就是自己揭穿劉曄陰謀時竟然遭到劫持,用腳丫子想都跟劉曄有關(guān)。
悉悉索索,解麻繩的聲音傳到耳中,王修還沒來得及思索,刺眼陽光火辣辣襲來,只得緊忙用手遮住雙眼,陽光明媚下他見到了自己畢生難忘的面孔。
劉曄站在城墻垛口上,俯瞰城下形色各異的士卒,長發(fā)披散遮住潔白肩膀,文士衫隨便松松垮垮穿著露出顯眼鎖骨,與頭頂玉簪交相輝映,襯出張出塵脫俗的俊朗面孔。
不得不承認,漢家皇帝在基因改良上沒少下功夫,除了開國高祖長相磕磣外,剩余的皇室大多都樣貌不凡,當(dāng)然劉端那個長了雙器官的人例外,這屬于生育事故。
“公子,按照你的吩咐,王修已經(jīng)帶到,只是賞金問題?”
領(lǐng)頭劫持王修的漢子,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一幅酒色掏空的模樣,恭頭哈腰語氣諂媚,他叫楊鎮(zhèn)是都昌城的游俠頭頭,事先劉曄就是連夜找到他這才有王修被抓一事。
劉曄面無表情點點頭:“事情辦得很好,去家里等著吧,三日后賞金會送到你家里?!?br/> 楊鎮(zhèn)喜出望外,連忙再三道謝,向旁邊兩個下屬遞個眼神剛要退去,不料劉曄突然開口道:“楊鎮(zhèn),你先在這里候著,等下有用到你的地方?!?br/> 遲疑片刻,楊鎮(zhèn)沒有拒絕,側(cè)身和另外兩人站到劉曄前面,看著城墻垛口上的士卒心驚肉跳,游俠這個特殊群體映證了那句老話:“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背藗€別真正像王越,劇孟這類快意恩仇的游俠兒之外,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些市井無賴,無業(yè)游民。
分辨清形勢后,王修內(nèi)心一陣翻江倒海久久無法平復(fù),讓他驚訝的不是楊鎮(zhèn),而是那些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抓卻熟視無睹的士卒們,王修甚至看到負責(zé)把守這段城墻的軍司馬也靠在女垛上玩味看著自己。
劉曄滿打滿算來了不過一日,居然滲透到軍隊中低層,由不得王修不吃驚,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王修好整以暇整理好衣冠,滿臉復(fù)雜看向劉曄:“閣下做為漢室宗親,居然暗通饑民攻城,難道不是數(shù)典忘祖嗎?”
劉曄束起長發(fā),終于緩緩靠近底氣不足的王修,懶散望了正氣凜然的王修一眼:“本以為先生博古通今,未曾想也是酸儒庸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道理如此簡單都不知道。”
“你!城外那些饑民是叛賊,他們想攻陷城池毀人家園,我雖然拒絕殘忍剿殺他們,但我不能因小失大!你懂嗎?”
王修終于還是沒控制住情緒,歇斯底里道,他實在難以想像饑餓多日的黃巾軍一旦沖入都昌城中會導(dǎo)致什么局面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