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莊,一名奴仆帶著鄔秋荻,穿過環(huán)廊,來到一座大宅前。
“老爺,唐家莊鄔秋荻求見?!蹦桥团e著燈,畢躬畢敬地道。唐缺悄然掩在樹的陰影中,屏住呼吸。他知道段家莊雖然劍道高手并不多,但勢力不可小覷,據(jù)說段家莊的老爺段正風,絕對是劍道高手,實力可能不在唐家莊的二莊主唐凌天之下。否則,段家莊絕難在藍田鎮(zhèn),與唐家莊,左家莊鼎足而三。
門開了,鄔秋荻進了門。那奴仆便告辭而去。唐缺屏氣凝神,運轉真氣功法,細細傾聽。
“鄔小姐,是什么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這可真是寒舍生輝滿屋香?。 倍渭仪f莊主段正風,是一個滿臉圓胖,總是帶著如彌勒佛般的笑容。他身材高大,著一身錦袍,渾身掛著珠玉,手指上也戴著了嵌玉寶戒。
鄔秋荻輕福了一禮,款款有儀,微笑道:“段老爺,小女子聽聞,你有一枚八百年的妖獸魂核,都收藏了快三年了,還沒有賣出去。小女子特求見老爺,想長長見識?!?br/>
唐缺怦然心動!千年妖獸的魂核,那在藍田鎮(zhèn),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寶物。一般的靈材中,蘊含的真氣有限,但魂核內(nèi)蘊真氣極為豐富。據(jù)說,一枚八百年的妖獸魂核,可以讓一名劍師跨越一重境界!那換成自己沖擊第八條,第九條劍脈,豈非輕而易舉?
殺妖獸極其艱難,即使是劍師,也不容易做到,所以魂核也是極為珍貴,便是唐家莊,左家莊這樣的大莊,要買下一枚魂核,也極為不容易。
“鄔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又準備在唐缺少爺身上投資一大筆吧?”段正風呵呵大笑,臉上的肥肉亂顫,“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世界上最好的投資買賣,當屬樹人。鄔小姐果然好眼光!”
鄔秋荻淡然一笑,卻不作聲,只當默認。唐缺心中難以平靜,暗想,姐姐為了我的修煉,和明日的劍決,當真是付出所有。<>這枚魂核,也是她最后的一拼了。
“鄔小姐,我段正風做生意,講究誠信,絕不虛夸。在藍田鎮(zhèn)這種小地方,八百年的妖獸魂核,已經(jīng)算是絕頂難求了。左家莊曾為其少莊主左子劍,求,購此魂核,開價五萬兩銀子,幫助左子劍再跨越一重境界。但是被我拒絕了……”
“同樣,你們唐家莊的二莊主唐凌天,亦為其少子唐子豪,求,購魂核,開價六萬兩銀子。我同樣拒絕了……”
段正風笑得有些神秘,圍著鄔秋荻轉了一圈:“鄔小姐是聰明人,想必知道,這枚八百年妖獸的魂核,到底值多少兩銀子。”
鄔秋荻搖了搖頭:“我沒有那么多的銀子?!?br/>
唐缺隔得遙遠,卻聽得很清楚,心中不由大罵:“當真無奸不商,這死胖子,開價至少六萬兩銀子,姐姐縱是繼承了我爹一半的家產(chǎn),也湊不出這么多的現(xiàn)銀來啊?!?br/>
段正風道:“這枚魂核,幾乎是我的一半家產(chǎn)。我要價十萬兩,你能出多少?”
“八萬兩……”鄔秋荻的聲音,壓得極低,嬌美的臉,輕輕地抽搐了一下。這些錢,是她與唐人豪交割財產(chǎn)后的所有資財。她從衣袖中取出一卷的卷宗,正是地契,田契,還有一堆的銀票,都放在桌上。原來,唐缺這一個月的苦修劍術,幾乎將她的家產(chǎn)全都消耗光了。
“鄔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和絕決,為了那個曾經(jīng)的浮薄子弟,不惜將自己的身家和自由都搭進去。但是……請原諒我是個做生意的人,我在投資之前,都會問自己一句,這樣值嗎?”段正風呼吸有些粗重。他做了一輩子生意,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段老爺,你是做生意的人,錢財利益衡量一切。但你是否相信,世間還有東西,比錢財利益更重?”鄔秋荻抬起頭來,美眸中秋光盈盈,閃爍著奇異的光。<>
段正風呵呵地笑了起來,盯著鄔秋荻,目光從她的絕美臉龐,一路向下,沿著雪白如天鵝般優(yōu)雅的脖頸上,又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胸前,微笑道:“錢財誠可貴,佳人價更高?!?br/>
鄔秋荻似乎受不了他的眼光,縮了縮脖子,以手遮掩住胸前,緩緩站了起來:“段老爺子,若你今日幫我這一次,將妖獸魂核賣給我,我定當圖報……”
唐缺心中一緊,悄然按住了劍柄,眸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氣,暗想,這老賊居然敢打我的秋荻姐的主意。膽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將定這老賊斬成肉醬!
“鄔小姐,你是藍田鎮(zhèn)最美的第一美人,這枚妖獸魂核,就算它十萬兩,鄔小姐還差二萬兩,這差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段正風緩緩靠近。
唐缺眸中殺氣一凜,正準備在半空中破窗而入,施展出那殺招“一劍光寒十四州”。雖然相隔有數(shù)丈遠,但唐缺身在高處,破窗沖入,可以將這一殺招,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他正欲跳下,卻見鄔秋獲閃身而起,躲開了段正風的豬手,原本嫣然含笑的俏臉上,籠上了一層寒霜,冷然道:“段老爺,我剛才救了你一命,你知道嗎?”
段正風啞然失笑。唐缺原本要沖出相救,但見鄔秋荻這么說,便打消了念頭。他一向知道鄔秋荻極有智謀,話鋒如劍,倒想看看她會如何應付。自己眼下的實力,遠不及段正風,要與他拼命,殊為不智。但今日段正風心懷不軌,辱及姐姐,必讓他付出代價!
“鄔小姐,你的膽識,美貌,城府,段某欽佩得緊,有心想求美人,別無他意。不過,據(jù)段某所知,鄔小姐并不通曉劍道,為何說救了我一命?”
鄔秋荻美眸中閃耀著灼亮的光芒,逼射著段正風:“段老爺,你足不出戶,可知天下事,想必知道,我家少爺一劍雙殺張氏兄弟的事吧?”
段正風一愕,輕哦了一聲:“段某略有所聞,張氏兄弟的劍道,實在太寒磣了……”
鄔秋荻道:“我家少爺,修劍十五天,即劍敗兩名沖破五條劍脈的劍士。<>他一劍雙殺張氏兄弟,僅僅因為這兄弟倆,對我府中的侍女出手調(diào)戲。今日段老爺對我意圖非禮,我會隱藏在心中,我家少爺,也永遠不會知道?!编w秋荻的話鋒,逐漸變得咄咄逼人。
段正風圓胖的臉,逐漸變成了豬肝色。“你要威脅我嗎?你家少爺,就那點劍道修為,也能殺我?”他那垂,軟的眉,凝立了起來。
鄔秋荻沒有說話,美眸凝清光,與段正風緊緊逼視著,似在反問一般。段正風與她對視良久,似有點心虛,那眉毛逐漸地軟垂了下來,呵呵笑道:“古語有云,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币馑季褪钦f,小時候了得,長大了未必會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