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云三峰的山峽入口,小南溪穿行而下,流水淙淙。唐缺不打算再避開任何人,溯溪而下,出了山峽口。
一座石堡扼住了山峽口,高達(dá)十余丈,神龍六宗的八面大旗,一字兒排開,飄在那石堡之上。
數(shù)名神龍六宗的弟子,正守在山峽的入口。其中一人,灰袍大袖,身形高瘦,正是伏龍宗宗主金猿。他身邊二人,青衣飄飄,卻是程青云與慕容晴!
唐缺自然知道,按照神龍六宗的規(guī)定,此禁域入口,每三月一輪換,由神龍六宗各出一位弟子,再由一位宗主率領(lǐng),組成聯(lián)合值守隊伍,鎮(zhèn)守入口。在唐缺的印象中,慕容晴從未來過禁域入口擔(dān)當(dāng)職責(zé),只有程青云這種沒有背景的弟子才會來此。顯然,慕容晴是陪伴程青云來的。
唐缺躲在石堡之后,看到兩人似乎正在低聲爭吵些什么。程青云想要去拉慕容晴的手,但被慕容晴甩開了。
唐缺看到慕容晴一臉寒霜的樣子,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并不喜歡師妹。但是,那內(nèi)心的自傲感,卻讓他難以接受,自己被這個女子給拋棄!
如今的唐缺,已是魂息境第二重的御氣師,而程青云卻成為廢人一個,即使想要重新修煉,這輩子拍馬也趕不上自己了。
金猿長老似乎有些心神不寧,一直在那山峽之外張望。唐缺悄然潛入石堡,見那石堡之后的角落里,懸掛著幾面神龍六宗的大旗,想來是做石堡頂上的大旗替換用。他掀開那幾面大旗,便藏身于后。以他此時的御氣術(shù),這些守峽的弟子,除了金猿長老外,無一人能夠發(fā)現(xiàn)他。
如今正是白天,只有等到黑夜降臨,唐缺戴著面具,才有機(jī)會安然走出這山峽,不被發(fā)現(xiàn)?,F(xiàn)在不是當(dāng)曰他從山澗中逃出時的情景。自從青銅面具人入侵焰空島,整個神龍六宗,突然神經(jīng)緊繃了起來,石堡外的守衛(wèi)弟子,至少多了一半,也沒有人再如當(dāng)曰那般,聚眾玩耍打鬧。
他躲在那幾面卷揠的大旗后,縮成一團(tuán),潛運(yùn)滄溟御氣,開始進(jìn)入了忘我之境,靜待黑夜降臨。
突然,石堡外響起腳步聲,有人走了進(jìn)來。唐缺悄然睜開眼睛,此時,他已運(yùn)轉(zhuǎn)周天,御氣湛然,不露絲息。
從石堡之外,悄無聲息地潛入一條人影,著一件火紅色的衣袍,身形矮小。唐缺借著大旗間的間隙,看得清楚,那人一臉精悍,面色赤紅,正是朱猛!
朱猛竄身而入,四下張望,徑自朝唐缺藏身的大旗之后走了過來。唐缺暗想,他娘的這家伙怎么也看中了我這藏身之處?他想要躲什么?
朱猛才走得幾步遠(yuǎn),便聽石堡之外,傳來程青云和慕容晴的聲音。朱猛已不及躲入大旗之后,身形一躍,已跳上了橫梁之上。
“師妹,你……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程青云跟在慕容晴身后,跨進(jìn)石堡來。
慕容晴哼了一聲:“我不是來看你的?!?br/> 程青云陪笑道:“你不是來看我的,難道是來看這山,看這水,看金猿長老這老頭子?”
慕容晴怒道:“誰跟你嘻皮笑臉了?那天在海邊,我讓你出手救我娘,你都沒膽子救,以后怎么在御劍宗混?哼,就這樣還想做……哼……”
程青云臉色蒼白,眼中恨意如刀,澀聲道:“師妹,莫非你不知道,我所有的御氣,全部被唐缺這個混蛋給全部吸走了嗎?我當(dāng)時哪有力量去救你娘?況且……況且……”
慕容晴道:“況且什么?”
“況且你爹在那兒,他……他也沒有能力救你娘,我又能做什么?”程青云的聲音低了下來。
慕容晴見他不但敢頂撞,還敢出言譏諷父親,更加生氣了,柳眉一豎,怒道:“這……這跟你有沒有力量有什么關(guān)系?我要的是你有這個膽量,你懂嗎?為什么蘇……他……他敢去救?還把我娘給救回來了?”
程青云眼眸中忌恨之意更盛,但臉上卻不敢表達(dá)出不滿來,聲音已輕如蚊蚋,可憐兮兮地道:“師妹,你想吃回頭草嗎?現(xiàn)在唐缺,可是你娘眼中的大紅了了……”
慕容晴哼了一聲,并不說話。
“原來……原來你真的有這個心了……”程青云見她臉色,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忍不住氣急敗壞,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
“你胡說什么?”慕容晴小嘴一撅,似乎滿臉不屑,“就他?就他那驢脾氣,總是自以為是,而且總不將我放在眼里……哼,我娘縱然有這個意思,我也不會讓他得逞,別以為討好了我娘,就可以……”
唐缺聽罷,心中不覺啞然而笑。想起以前跟她青梅竹馬長大的曰子,然后反目為仇,形同路人,再到刀劍相加,當(dāng)真恍如隔世。只是,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任由命運(yùn)擺布的唐缺了。
程青云恨恨道:“唐缺這小子有什么好,丑得跟蜘蛛蜈蚣一樣,滿臉疙瘩紅腫,整天戴著一張面具裝神弄鬼,師娘居然這么看重他?為人又猥褻不堪……”
慕容晴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他縱然不好,那也比你有膽量。為今之計,你要重修御氣術(shù),想辦法多討得我爹娘的歡心。昨晚我又聽到了我娘的話,她似乎有意想要讓唐缺重返師門,還不知道為了些什么事情,和我爹又吵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