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因公殉職
聽說武栩回來了，易旭樓快馬加鞭回了衙門。
到了衙門口，正遇到皇城司指揮使鐘參，易旭樓趕緊下馬施禮。
“老紅燈，請起，”鐘參扶起了易旭樓，“我聽說有提燈郎出事了，專程過來看看?！?br/>
千小心，萬小心，還是驚動了指揮使。
罷了，這事到底也瞞不住，且看武千戶怎么處置吧。
易旭樓滿心忐忑跟著鐘參進(jìn)了衙門前廳，卻見前廳里已經(jīng)擺好了靈堂，王世潔的尸首已經(jīng)被收在了棺材里。
武栩默默站在棺材前，眼淚一雙一行，自眼窩滑落。
所有提燈郎全都穿上了一身黑衣，站在靈堂前流淚，啜泣之聲不絕于耳，其中數(shù)孟世貞哭的最為傷心，扶著棺材，嘶聲泣曰：“世潔，世潔，你怎么就這么走了？世潔??！兄弟舍不得你呀！”
梆！梆！梆！
孟世貞哭的傷心，不停捶著棺材板，幾個人都拉不住。
易旭樓還沒弄明白什么意思，武栩抬頭道：“你們?nèi)Q身衣服，今天衙門都穿黑衣，給世潔守靈?！?br/>
眾人各自去了小舍，喬順剛剛換好衣服，卻聽有人在外敲門。
“喬百戶，是我。”
“志穹啊，進(jìn)來吧?！?br/>
徐志穹推門走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顆蒜頭。
喬順剛皺眉道：“你這是作甚？”
徐志穹道：“千戶吩咐了，一會出去守靈，咱們都得哭。”
喬順剛哼一聲道：“為那個殺才，我哭不出來?！?br/>
“這是千戶的吩咐?！?br/>
“千戶吩咐了又怎地？老子不會做戲！”喬順剛是剛直的人，“我哭不出來，就是哭不出來！”
徐志穹神情凝重道：“千戶說了，不哭往死里打，剛才孟青燈差點(diǎn)被千戶打死?！?br/>
……
鐘參來到武栩身邊，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栩長嘆一聲，沒等回答，卻見喬順剛沖到靈堂上，放聲哭道：“世潔呀，世潔，你真就這么走了，兄弟心疼啊！”
孟世貞在旁哭道：“疼??！真往死里打呀！”
梆！梆！梆！
兩人一起拍打著棺材。
鐘參安慰兩人道：“保重身體，保重身體啊，伯封，你先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br/>
武栩長嘆一聲道：“掌燈衙門白燈郎王世潔，昨晚巡夜，遇到強(qiáng)人，與之殊死相搏，因公殉職?！?br/>
“強(qiáng)人？”鐘參愕然道，“哪里來的強(qiáng)人？”
武栩看向了董慶山，董慶山擦擦眼淚道：“昨夜在望安河邊，我等正在巡夜，忽見一人神色匆匆，形跡可疑，我讓王世潔過去詢問，沒想到那人見了世潔掉頭就走，然后，然后……”
董慶山突然哽咽了，轉(zhuǎn)身對著棺材哭道：“世潔呀~”
武栩看了一眼楊武，如果董慶山忘詞了，楊武必須跟上。
楊武道：“王燈郎追了過去，我們也在后邊追，那晚人多，跟丟了，等到了金汁灣，才看到了王燈郎，當(dāng)時王燈郎已經(jīng)，已經(jīng)……”
說到這，楊武也哽咽了：“王燈郎，你去的慘呀！”
王振南在旁安慰道：“世潔這人隨和，你叫世潔兄就好。”
鐘參聽明白了大概：“那歹人是何身份？”
武栩搖頭道：“尚未知曉?！?br/>
“可有留下什么線索？”
“線索全無?！?br/>
“事發(fā)當(dāng)晚，可有其他人證？”
董慶山哽咽道：“除我等之外，再無人證?！?br/>
“這個……”鐘參臉色有些難看，沉吟半響道，“你等先處置好喪事，等我叫武威營和青衣閣另行偵查?！?br/>
鐘參給王世潔上了柱香，轉(zhuǎn)身要走，武栩打了個手勢，一個半老婦人帶著兩個男子沖到正廳之中，放聲哭嚎：
“夫君，你死得好慘！”
“父親，你死得冤呀！”
“夫君，你為朝廷拼上了這條性命，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這日子可怎么過！”
“父親，你冤呀，你為官廉潔，兩袖清風(fēng)，一點(diǎn)家當(dāng)都沒有給我們留下，我們今后是沒法活了?！?br/>
鐘參看了看這三個人，婦人應(yīng)該有五十多歲，兩個男子都是三十多歲的模樣，且問武栩：“他們是……”
武栩介紹了一下，婦人是王世潔的妻子，這兩個男人是他兩個兒子。
王世潔看起來年齡沒有那么大，那是因?yàn)樗芯牌返男逓?，壽命比正常人長了三分，他原本是京城之外一座縣里的衙役，在三十六歲那年成了殺道九品，而后上下打點(diǎn)，進(jìn)了掌燈衙門，在衙門當(dāng)了十九年的白燈郎，如今已經(jīng)五十五歲了。
他妻子只比他小一歲，又因?yàn)闆]有修為，看著比他要蒼老不少，兩個兒子一個三十五歲，一個三十一歲。
這兩個兒子早就成家了，這還算得上孤兒寡母？
怎么算，不重要，重要的是武栩鬧這一出，是為了要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