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吧后,李鈺長出了口氣,嘴角勾起一個嘲諷似的笑容,他手腕一轉,倏地又翻出一枚紀念幣來,金色的硬幣如同活了一般在他指間舞蹈,令人看不清硬幣上的細節(jié)……但是,對于站在李鈺身邊,擁有高速成像裝置的助手機器人來說,哪怕李鈺將翻動硬幣的速度再提升一倍,硬幣的正反面圖案也是纖毫畢現。
自然,乾坤紀念幣上所獨有的紀念編號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李鈺手上這一枚,編號與他剛剛丟給禮儀機器人的一般無二!
“頻繁使用假幣,會極大增加身份曝光的風險?!敝职渍Z氣冷淡地給出了自己的提示。
李鈺聞言一笑,將硬幣收回口袋中,反問道:“那么你指望我給他真貨?用貨真價實的紀念幣買一個假消息?我要是那么蠢,你現在罵得只會更兇吧。”
白問道:“你確定他給的是假消息嗎?”
“當然確定,我才隨便跑了兩家酒館,就恰好來到了南載舟的買兇現場,偏偏過程還被人全程記錄,就連吧臺前那個禮儀機器人都能把故事說得內容詳實,活靈活現。這如果不是假消息,就是我撞大運撞到天理難容,縱觀我生平經歷,一向是與這種好運絕緣的?!?br/> 對于李鈺這種強詞奪理似的邏輯,作為助手的白已經見怪不怪,盡管她的邏輯電路里明確給出了否定的判斷,但多年助手的經歷已經讓她懂得暫時壓下疑惑。
因為無論李鈺嘴上多么不著調,在這種模糊判斷上,他都有著驚人的準確性,既然他確定酒館里的消息是假的,那多半就的確是假的。
“那么,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
李鈺說道:“先給咱們的雇主南于瑾回消息吧,把剛剛那個禮儀機器人的故事原樣不動轉給他?!?br/> 白的邏輯回路頓時更加混亂:“你不是說那是假消息嗎?”
李鈺說道:“真假很重要嗎?南于瑾給咱們發(fā)來這種天價委托單,要的顯然不是真相,而是白銀給他的故事作背書?!?br/> 白這才恍然:“你的意思是,南于瑾花錢買你作偽證?”
李鈺說道:“不然這種簡單的情報調查工作,有什么必要開那么高的價錢?南于瑾可不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出錢出得那么大方,幾乎是在明示這里面的問題啊。對于這種慷慨的大客戶,我們當然要竭盡所能滿足對方的需求,否則以后怎么好意思繼續(xù)合作騙錢呢?”
這番話則讓白陷入沉默。
作為李鈺的優(yōu)質助手,白銀騎士團的太上團長,這臺性能超凡的機器人,很多時候都有著凌駕于原主人之上的性能。尤其是在處理一些事務性工作時,她都能做出人類難以企及的精確判斷。
然而,在權謀算計這等模糊判斷上,這臺機器人很清楚就算自己的計算性能再強十倍,也遠遠不及她的主人。
所以當李鈺已經做出明確判斷的時候,白一般就不會再予爭辯了。
只是,這次的事情,卻讓她無論如何也難以認同。
片刻后,白說道:“你應該知道,南載舟的事情對南無憂意味著什么,對南家意味著什么。你現在為南于瑾作偽證,是要站到南于瑾那一邊,放棄南無憂嗎?”
李鈺說道:“現在并沒有證據證明,南于瑾對南大小姐有什么不利的意圖。作偽證未必代表是有不良用心,很可能南載舟的確是起了反心,對主人圖謀不軌,只不過內里有些事情還不方便讓南無憂知道太多,所以干脆包裝出一個半真半假的消息,丟給南無憂讓她安心。這其實是作為監(jiān)護人常用的手段,就比如老婆跟人跑了以后,安慰女兒說媽媽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的可憐父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