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利聞言,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肯定是不可能留在屯子的,哪怕他帶著一個孩子。番豆屯又不是救濟中心,怎么可能隨便把外面的流民拉進來。
維利聽完,本不想繼續(xù)逗留,但是敏銳的聽力讓他捕捉到了男人的懇求聲。
“拜托了各位,讓我留下來吧,我曾經(jīng)是一名鐵匠,擁有不錯的手藝,可以負責給屯子里打造農(nóng)具。我不要工錢,只求能給我和孩子一口飯吃。”
男人的聲音中在顫抖,語氣是卑微到極致的請求。
“鐵匠?”
維利心頭一動。
似乎前幾天,萊克還在抱怨屯子里缺少一名鐵匠。
“走,過去看看?!?br/> 維利改變了主意。
男人被屯民們圍著,維利也沒有刻意向前,只是在人群外面向里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即使已經(jīng)是這么冷的天氣,他也只是穿了兩層單衣,只穿這些,縱然是維利,也會感覺到寒冷。
男人跪在地上,眼中是盡是對于生存的掙扎和渴望,他雙手合十,對著老約爾和一旁的屯民一邊叩首一邊哀求。
在男人的身邊,跟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他雖然也穿得破爛,但是卻被裹得嚴嚴實實,一個厚厚的大人棉衣,將他從頭到腳包裹住。
這應該是男人將自己的棉衣裹在了他的身上。
小男孩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臟兮兮的臉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顯得尤為特別,他也不哭鬧,也不出聲,只是安靜地站在父親的身邊,似乎在等待著屯民們接下來的驅(qū)趕。
在看到男孩的時候,維利的眼中露出一絲意外。
這個男孩給他的感覺,很奇特。他的眼中沒有膽怯、沒有恐懼、沒有奢求,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很抱歉,我們并不能收留你。”
老約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選擇了拒絕。
番豆屯不可能收養(yǎng)流民,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后續(xù)根本控制不住。
男人眼中的最后一絲希望破滅了,他痛哭流涕,眼中盡是絕望。
他和兒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他們從遠方流浪而來,一路都只是采些野菜為食,偶爾逮到一只老鼠,都是一頓美妙的餐食。但是隨著天氣逐漸轉(zhuǎn)寒,老鼠不再出洞,就連賴以存活的野菜,也已經(jīng)枯黃殆盡,這已經(jīng)將他們逼上了絕路。
男人跪在原地,神情木然,他的身邊,小男孩輕輕地揪了一下父親的衣角。
“我們走吧?!?br/> 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波瀾,根本沒有受到父親情緒的任何影響。
男人聽到兒子的聲音,突然一愣,然后對著老約爾又是一陣磕頭:“仁慈的老人家,您不要我可以,能不能將這個孩子留下來。您可是隨意支配他,讓他做多勞累的活都可以,他一定不會抱怨,只要您能給他一口吃的就行?!?br/> 老約爾的眉頭擰緊,臉色也不好看,收留流民,這種事情自己根本決定不了,這是屯長大人的權(quán)力。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很抱歉,我們不能收留你們,哪怕只有這個孩子。不過我可以送給你們一些吃的,你們?nèi)e的地方尋找生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