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冉起身,將手中把玩的酒杯放下,走到唐美辰的身前站定,居高臨下,冷冷笑著,唐美辰的反應(yīng)正是她最樂意看到的。
“看清楚了?”她問。
唐美辰不語,手撐著地,站起身,眼神黯淡,木木呆呆,沒有焦距。
[你叫唐美麗?]
這是他同她說的第一句話,那天,天氣有些熱,而他,有點(diǎn)高冷。
他一頁一頁翻過她的簡歷,并當(dāng)場錄用,那時他就認(rèn)出了她吧?多么可笑,她當(dāng)時還以為自己走了大運(yùn)。
[那你告訴他,我是他爸爸。]
她上班的第一天,他便隨她去接小糖豆放學(xué),還一再的強(qiáng)調(diào)過這句話。
我是他爸爸。
是啊,他一早就說了,是她太傻,竟然還以為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小糖豆和他有著同樣稍微帶點(diǎn)自來卷的發(fā)質(zhì),同樣的高鼻梁,同樣近乎完美的身材。
甚至,他們連愛好都那么的相像。
是她太蠢。
怪她自己太蠢。
她的工作,媽媽的醫(yī)藥費(fèi),小糖豆的學(xué)校,還有那棟別墅,甚至連今天的這個訂婚典禮,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唐美辰木木的笑了笑,無聲地嘲笑著自己,同時凱旋門那間豪華套房內(nèi)的情形也漸漸清晰。
渾身赤果,未著半絲寸縷,腿上的紅痕,潔白床單上的血色之花。
一幕一幕閃現(xiàn)在她的眼前,那是她一生的恥辱。
趁人之危,又事后逃遁。
留她一人,痛苦一生。
如果,阮磬子沒有給她那張應(yīng)聘表;如果,她沒有去霍氏應(yīng)聘;如果,小糖豆沒有去霍氏大樓找她;如果……
如果這些如果都是真的,再相遇,他根本就不會正眼瞧她吧,沒有交集,沒有甜言蜜語,什么都沒有,什么也不會有。
“你以為你有什么資格站在先生身邊?還不是因為你生了一個兒子,一顆你偷來的種子!”
“你以為先生是真的喜歡你?別再異想天開了,霍氏名門,最注重的是名聲!
“你以為老夫人為什么要接你兒子回來?因為她一早就知道了唐凱旋是霍家的子孫,她能接受這個孫子,但絕對不能接受一個像你這樣普通的女人做她的兒媳。”
“夢做了這么久,也該醒了!”
“自己蠢,就別怪人都不同情你!”
“老夫人的那張卡還有效,識趣的話拿錢走人,以免落個人財兩空!
顏冉一直冷冷的笑著,一字一字咬得十分的清楚。
她的聲音就在唐美辰的耳邊,一句接一句,完全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就像,就像五年前的那天,那個扔給她黑卡的男人。
對,那張黑卡,如今還在她的包里好好的放著。
一百萬!
一分不少!
唐美辰苦笑,去尋自己的包,并在包里找出那張卡,那張被她故意遺忘,且一直不愿意想起來的卡。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霍度站在門口,七叔站在他的身側(cè),身后還跟著許多的賓客,他們來陪新郎迎接新娘。
訂婚典禮終于要開始了。
唐美辰望著霍度,望著他那張很熟悉但又突然感覺很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