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老盧嚇了一跳,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丁煜,他之所以能夠賴皮不還錢,有很大原因是孤身一人,沒有什么能威脅的了他。把他比喻成滾刀肉還不像,就是爛肉一塊。
“你起來吧,我給你十萬,以后別來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緩緩開口放下一句,轉身就要近屋。
“盧大爺,你要是對我臉不感興趣,屁股也行,單身這么多年,憋壞了吧…”丁煜躺在地上齜牙說了一句。
他聞言猛然定住身形,沒回頭,緩緩從兜里掏出幾塊錢一盒哈德門,叼在嘴中。
“您看,你上百萬的身價抽五塊錢一盒的哈德門,我今天晚上吃飽了,明天都不知道上哪混飯去,還得整十塊錢一盒的紫云,是裝犢子嘛?是被逼到這了…”
老盧把嘴中的煙卷又給放下,緩緩回頭“你和他們不一樣,挺好個孩子怎么走這條道…”
“上過大學、喝過墨水、發(fā)現(xiàn)到社會上都是喝酒說話,喝墨水沒屁用,就轉行了,呵呵…”丁煜波瀾不驚的回道,地上很涼,可他后背都濕透,心中緊張無比。
第一步是把他自卑心逼出來,第二步就得想法讓他把錢拿出來。
“十五萬,起來吧,拿錢走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說著,走進屋,把炕革掀開,下面有個小洞,今天的動作相比那天矯健許多,雙臂用力就跳上去,胳膊在洞里掏出一個袋子,里面正是人民幣。
事實上,他掏錢沒避諱丁煜,里面也不止二十萬,三十萬左右。
“嘩啦…”他也不客氣,陰沉了臉,拿出十五萬扔到丁煜旁邊。
四目相對,久久無語。
大約十分鐘之后,老盧有點挺不住了“凡事有度,張宇豪他來三次,一個毛都沒見到,這十五萬是我給你大學生的身份,并不是怕你,明白么?”
“我懂”丁煜雙手向后一撐,坐起來,但并沒站起來,低頭掃了眼散落一地的人民幣“我們要賬有要賬的規(guī)矩,這二十萬,其中十萬是公司的,我們倆人能分兩成,一人一萬塊錢,如果拿回去十五萬,我們哥倆不但掙不到錢,還得往里搭三萬…”
老盧皺了皺眉,不悅的說“你跟我辦人事,我給你錢,別蹬鼻子上臉行么?”
至于為什么不能說就要回來十五萬,主要有兩方面原因,第一,這是丁煜首次獨立辦事,必須弄漂亮了,第二點就是客觀原因,債權人能找社會人要賬,就是一把一利索,今天給十萬明天給八萬,有失社會人這個身份。
“啪…”丁煜猛然抬手給自己一個嘴巴,極其響亮,落下來的時候臉蛋子上已經出現(xiàn)五個手指印,他笑了笑說“今天來這一路我都在想,我和混混不一樣,我有文化,為人處世得有理有據(jù)有節(jié),剛才他打你兩拳,現(xiàn)在我扇自己兩個嘴巴行么?”
“啪…”話音剛落,老盧都沒來得及反應,丁煜又是給自己一下。
“孩子,社會不是你這么混的,你是把你自己往墻角上逼,也是把別人往墻角上逼,別人跟你魚死網破了怎么辦?”老盧鼻翼微動,顯然,他的心里也出現(xiàn)波動。
丁煜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彎著腰,把這十五萬人民幣一摞一摞的揣進自己兜里,最后還剩兩萬只能攥在手中。
“說句實在話,人都怕死,但是沒人會甘心餓死…錢我自己拿了哈”說著,從那個袋子里抓出三萬塊錢“今天我先走了,有時間來找你喝酒…”
“等等”老盧叫住丁煜“三萬你拿了我沒攔著,也不差那兩萬塊錢,一并帶走吧”
丁煜也不客氣“謝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你全名叫什么?”
“丁煜!”
“幾年后,惠南你得是一號人物,竄的得比尚垠還猛”老盧也不知道怎么思考的,從背后簡短評價一句。
出門后,把剩下的錢交給張鵬,那個小學生閉嘴了,剛才兩人在外邊的時候,張鵬給他好頓收拾,倒不是過河拆橋,而是上小學就一門心思混社會,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張鵬只不過讓他提前見識到社會的殘酷。
“你倆要干啥啊!這也不是咱們來的那條道啊,又繞回來了呢…”他跟在旁邊,有點哆嗦的說了一句。
“閉嘴,再廢話我弄死你…”
“嗚嗚…”被嚇哭了。
丁煜走的路確實不是來時候的路,正所謂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不確定老盧會不會反悔,會不會一個電話打到山下,山下的村民給他攔住,把錢搶回去,也就不能冒這個險。
來的時候他找過地圖,在山的那邊也有個村子,幾乎與這個村子的距離相當,也通車,能回到市里,相比較而言,風險要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