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眼底深處偶爾閃過的一絲落寞,何一凡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往的模樣。機械式的吃飯,修煉,不睡覺,有時候心中會無端充斥一種茫然無所適從的悲觀情緒。
這種情緒總是會毫無預(yù)兆地襲來,讓他停下修煉,一個人發(fā)呆。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想。
此刻,他又是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發(fā)呆,但是腦子里卻是在不由自主地想著一個自己從未到過的地方,洱海。
柳青蔓最近很奇怪,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提起這個地方,總會可憐巴巴地求著何一凡帶她去,如果是去看日出的話,或許何一凡不會如此奇怪,她竟是要去看月落!月亮見過,但是說心里話,何一凡從未注意過月落是什么樣子,更莫說青蔓口中的世間最美的洱海月落了。
“等爹傷勢好些了,我們就去好不好?”
何一凡還記得柳青蔓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期待,也記得自己的承諾。
“好吧。”
這個房間不是客棧,也不是牛哥的風(fēng)情小窩棚。這是一間曾經(jīng)輝煌但此刻已經(jīng)沒落的門派的貴賓客房。
何一凡得慶幸認(rèn)識了張猛這樣一個位高權(quán)重卻管不了人的掌門朋友。
茅山派雖然在整個修真界來說顯得微不足道,但誰也不可否認(rèn)他是正道中的一員??墒蔷褪窃谕ㄌ熳诘茏雍我环舱`入歧途,背叛正道,被各大宗門通緝無家可歸的時候。張猛二話沒說,毅然帶著眾人來到了完全由自己說了算的茅山派。
如果何兄這般宅心仁厚,有情有義的人都要落得如此下場的話,那這個正道,不走也罷!這是張猛的想法,雖然有些偏激,卻是**了一個門派的觀點和決定。茅山一派走得就是有張猛特色的堅定路線!多年以后,茅山派史上最強大的掌門的這個決定,被譽為茅山派起死回生的轉(zhuǎn)折點,載入茅山史冊,被后世的茅山人津津樂道。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眾人都知道,何一凡此時的情況,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來慢慢恢復(fù)。心靈上的傷,或許只有時間才是最有效的良藥。
而說到清靜時,張猛拍著胸脯保證,這天下恐怕沒有哪個宗門能比得上自己的茅山派,驕傲中帶著那么一絲無可奈何的凄涼。
沒落門派的衰落就算是從貴賓客房一樣也能看得出來。不要說一推就吱嘎亂響的木門,也不要說到處落滿的厚厚的灰塵以及屋頂密布的蜘蛛網(wǎng),單單貴賓房里的原土著居民——碩大的老鼠,就給了眾人一個莫大的驚喜。而以前的茅山,莫說老鼠,就算是老鼠精,都沒有一個可以活著踏入茅山派的半寸土地!此時,因為有了這個常年不著家的掌門,它們得以在這片神圣的土地上快樂安寧的繁衍生息……
對于眾位貴客一來就熱火朝天地打掃衛(wèi)生這件事,張猛有些無地自容。好在何一凡對于這里的清靜環(huán)境給予了高度評價,這才讓他心里稍稍好過一點。
“吱嘎,嘭!”
“x,這什么破門,咋一推就掉了?”
牛奔尷尬地摸著光頭踩著門板走了進來。
透過飛舞的灰塵,何一凡看到了那扇保存了或許有千年的黒木門板終于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斷裂開來。
“牛哥!我都說了要等青蔓父親好些了再去,你不用天天來催我吧?”
何一凡有些無奈,自從牛奔得知要去洱??丛侣涞南?,他幾乎每天都來問一遍何時出發(fā)。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木門之所以會落得如此下場,這與他不懈努力是分不開的。
“這回不是這事,王蛤走了……”牛奔欲言又止。
對于王蛤,何一凡一直是懷著一種矛盾的心情,兩次遇見他,每次都是決心要殺他,可是到最后卻總是由于種種原因無法動手。連日來的接觸,覺得他雖然其貌不揚,膽小如鼠,卻也不是太遭人反感,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出口攆他走。此時聽說他竟是走了,心中不知為何卻生出一絲空落。
也難怪何一凡不舍,一路上王蛤為眾人跑前跑后,不管大家怎么給他臉色,怎么奚落他,他都是一副討好的媚笑,想著法的套近乎。時間長了,自是有些效果。
種種跡象表明,他似乎打定主意賴上何一凡了,為何現(xiàn)在卻不辭而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