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江帆看著穿著一身外賣服的景紅秀,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
腦袋里滿滿全是意外和吃驚。
“你來啦!”
景紅秀卻不意外,剛剛已經(jīng)聽張姐說了。
知道江帆要過來,才準(zhǔn)備趕緊走的。
沒想到還是碰到了門口。
“你怎么……”
江帆抬了抬手,吭哧了半天,才問出來:“怎么去送外賣了?”
景紅秀道:“送外**工廠工資高?!?br/>
“……”
江帆滿心槽點,真想問一句,你活著的全部就是那點工資嗎?
可再想想工廠里的工作,就問不出來了。
大趨勢如此,真的沒啥好吐槽的。
江帆問道:“辭職了還是兼職跑?”
景紅秀道:“辭職了,上個星期才辭的?!?br/>
江帆又問:“你來這干嘛,給張一梅送飯嗎?”
景紅秀點點頭:“張姐想吃一家的涼皮,沒有外賣,我給她順路送過來?!?br/>
江帆還想再問,張一梅聽到動靜跑了出來。
“江帆……”
看到江老板和景紅秀在門口說話,張一梅也很意外。
只是見了一面,怎么看兩人還很熟的樣子,多少有點兒納悶。
“開業(yè)大吉啊!”
江帆扭頭笑道:“給了訂了兩盆花,一會送過來?!?br/>
張一梅無語道:“你看我這里有地方擺花嗎?”
江帆瞅了兩眼,小門小店的,雖然還沒看到里面,但想來也不寬敞。
確實沒地方擺花盆,感覺有點失策了。
早知道還不如給訂個財源廣進的牌扁之類的。
“我走了。”
景紅秀瞅了眼江帆,又跟張一梅打了聲招呼,騎上一邊的電摩走了。
江帆行了會注目禮,才收回目光。
張一梅臉色有點怪,上下打量他:“我怎么看你們很熟的樣子?”
江帆穩(wěn)的一批,若無其事道:“我總不能裝作不認(rèn)識?!?br/>
張一梅挺懷疑:“就見了一面,你們有這么熟嗎?”
江帆笑道:“那你告訴我咋辦,總不能裝不認(rèn)識?!?br/>
張一梅半信半疑的打量他幾眼,沒看出什么,只好不問了,讓他進店。
三十幾平的小店,確實有點小。
四周掛的全是衣服,連個試衣間都沒,只有一個辦新不舊的巴臺擺在最里面,一把椅子一堆雜物,甚至下面還塞了些衣服,感覺亂糟糟的特別不正規(guī)。
最里面還有個五六平的小隔間,當(dāng)成庫房用。
江帆表示懷疑:“你搞這么亂有人來買衣服嗎?”
張一梅道:“我做窮人的生意,又不是做那些坐寫字樓辦公室的白領(lǐng)的生意,誰管我亂不亂,衣服面料好便宜才是硬道理,你看我這衣服一件多少錢?”
江帆掃了一圈,衣服款式還算新穎,和他穿的差不多。
摸了摸一件夾克的面料,感覺不出來好爛,道:“別說就賣一百多?!?br/>
張一梅道:“我又不是牌子店,不賣一百多還能賣多少,一百七八?!?br/>
江帆挺好奇的:“進價多少,不會三四十塊錢吧?”
張一梅翻了個白眼:“你當(dāng)是搶錢呢!”
江帆問道:“那是多少?”
張一梅道:“怎么也得五六十吧!”
江帆無語,有區(qū)別嗎?
不照樣好幾倍利潤。
感覺好黑,怪不得實體店會被電商干倒。
當(dāng)然。
只能心里想想,可不敢說出來。
江帆問道:“生意咋樣?”
張一梅道:“才開張沒幾天,一天賣個兩三百吧!”
江帆心算了下:“那可以啊,一天賣三百,你就能掙兩百,月入五六千比上班強?!?br/>
張一梅無語道:“有你這么算賬的嗎?房租水電不要錢啊,還有賣不掉的尾貨和人工不算成本啊,日均營業(yè)不上千掙不到錢,一個月賣三萬才能多少掙點?!?br/>
江帆問道:“網(wǎng)上賣嗎?”
張一梅道:“賣啊,我在淘寶一直有店鋪,還有微商,光靠線下肯定不行,像我們這種實體小店如果不靠線上出貨是活不下去的,我加了附近好多小區(qū)的便民服務(wù)群,天天在群里發(fā)點廣告,老是被人踢出來,后來給群主偷偷發(fā)了幾個紅包,才不踢我了?!?br/>
江帆給她點贊:“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生意頭腦。”
張一梅道:“這都是被逼的啊,給人打工一輩子也實現(xiàn)不了財務(wù)自由?!?br/>
江帆勸道:“你一個女人這么拼干嘛,把自己打扮打扮找個靠譜的男人才是正經(jīng)。”
“扯蛋!”
張一梅很不屑:“什么年代了還大男子主義,老娘不靠你們男人?!?br/>
江帆不跟她爭這個。
三十歲后不要后悔就行。
等了一陣,送花的把花送來了。
張一梅頭疼的不行。
地方本來就小,連排個坐人的小沙發(fā)都嫌擠。
這么大兩盆花,擺哪都嫌礙事。
關(guān)鍵就一小店,又不是什么高檔場所,弄兩盆富貴樹怎一個別扭了得。
可已經(jīng)送來了,總不能退回去。
最后合計半天,一盆擺在了吧臺旁邊。
一盆擺在了門口拐角處。
“好好養(yǎng),可別養(yǎng)死了?!?br/>
江帆不忘叮囑,招呼一聲就走了。
店里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不能影響人做生意。
回到大馬路上,沒有呼叫呂小米,沿著大街走了一陣,找了家川菜館進去,先給呂小米打個電話,讓她自個找地方吃飯,然后叫服務(wù)員點菜,最后才給景紅秀打電話。
打完電話等了半個小時,菜已經(jīng)上來了,景紅秀卻還沒來。
江帆頗為無奈,又不好打電話催。
只得繼續(xù)等著。
又等七八分鐘,景紅秀才一頭汗跑進來。
看到菜已經(jīng)擺在桌子上,有點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先吃?”
江帆指指對面:“坐吧!”
景紅秀才坐下,把頭盔摘掉放一邊。
額頭汗津津的,流海粘成一片,貼在腦門上。
江帆莫名想起句詩:送餐日當(dāng)午,那啥……誰知外賣苦。
景紅秀拿紙巾擦了一下,把流海扒拉到兩邊,額頭光滑。
十九歲的花季少女,才剛剛成年,真是花兒一樣的年紀(jì)。
江帆看著她的眼睛,有勇敢、有堅持,也有執(zhí)著,還有對美好的憧憬,唯獨沒有心機和城府,雖然外賣服并不好看,可仔細審視這張臉,卻能發(fā)現(xiàn)一種別樣的美。
景紅秀也看他:“你吃飯?。俊?br/>
江帆拿起筷子:“跑外賣怎么樣,辛不辛苦?”
景紅秀夾了一塊回鍋肉放米飯上,眼神和他對了一下,又移到別處:“還好吧,和工廠里上班差不多,時間比工廠上班要長一些,但挺自由,掙的也比工廠多。”
江帆扒了一口米飯,繼續(xù)問:“一個月能掙多少?”
景紅秀小口的扒著米飯,道:“我剛跑,還不太熟悉地方,一天只能跑二十單,一個月能有四千多塊,等跑熟了一天跑三四十單,能有六千塊錢?!?br/>
江帆問道:“能按時吃上飯嗎?”
景紅秀道:“吃不上,飯點都不讓停的,今天我報的缺電?!?br/>
江帆又問:“得受不少委屈吧?”
景紅秀道:“還行吧,怎么也比工廠強?!?br/>
江帆無話可說,想想外賣員被歧視的各種短視頻,心里多少挺不是滋味。
景紅秀吃飯雖然小口小口的,但速度卻很快。
江帆一碗米飯才剛下去一半,她就快吃完了。
都沒吃幾口菜。
江帆瞅瞅,問:“怎么吃的這么快,吃點菜。”
景紅秀道:“我飽了?!?br/>
江帆就不再勸,琢磨了一下,道:“外賣這個活比較辛苦,錢也不好掙,好多委屈你現(xiàn)在可能還沒體會到,關(guān)鍵也沒啥前景,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工作?”
景紅秀看著他:“我覺的挺好的,別的我不會干?!?br/>
江帆道:“不會可以慢慢學(xué)?!?br/>
景紅秀搖搖頭:“我覺的送外賣挺適合我的?!?br/>
“……”
江帆無話可說,正琢磨呢,景紅秀催他了。
“你能不能快點吃?”
景紅秀有點急,這個點正是高峰期。
平時都不在這個點吃飯的,要錯開高峰期。
江帆尬的一批,連忙扒了幾口米飯,放下筷子:“好了,走吧!”
景紅秀看了看盤子里沒怎么動的菜,挺不好意思的:“要不你再吃點?!?br/>
江帆拿紙巾擦著嘴:“飽了,走吧,別耽誤你時間?!?br/>
景紅秀嘴皮動了動,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了。
出了餐館,看了他一眼,騎上電摩先走了。
江帆一直目送她消失在人流中,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過了一陣,才給秘書兼司機打電話。
周日。
陳云芳還在跟房主談判,曹光想出條毒計,找人舉報有人在居民樓搞電信詐騙。
官差上門,二話不說將躲在兩套房子搞地下工作的人連人帶設(shè)備全帶走。
楊路裕接到通知后,差點沒把肺氣炸,打電話大罵曹光。
這一招太狠了。
電信詐騙這種事情,官差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又不是正規(guī)的辦公場所,只要有人舉報,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帶回去審查一番,人沒問題可以先放出來。
可設(shè)備要回來就得大費周折了。
沒幾個月想都別想。
怎能不氣。
晚上。
江帆接到匯報之后,很是表揚了老曹一番。
連成本都省了。
唯一需要支付的成本就是舉報人的好處費。
畢竟如果查無此事,舉報人也會麻煩。
周一,股市踩著點準(zhǔn)時上班。
中陽股份直接被頂?shù)揭蛔职鍧q停。
明天主力要跑,今天的一字漲停板真是氣勢如弘。
彈幕上不少散戶吵吵著要妖,紛紛追進來。
江帆不怕主力跑路,他在意的是身份好像暴露了。
根源是上了龍虎榜。
交易席位就是他的身份,只要不出就會被人記著。
誰也不想給別人抬轎子。
本來主力是不跑的,因為他的原因,主力要提前跑路。
還有甲方。
江帆想好好玩一次。
能掙多少錢都不在意了,就想好好體驗一次當(dāng)主力的感覺。
錢天天都在掙,躺著就能來。
主力可不是天天有。
這天,江帆一連又開了七個賬戶。
把剩下的資金分散到了其他八個賬戶上。
(2015年4月13日—2016年10月15日一人可開20個證券賬戶)。
還給兩個小秘的賬戶上也轉(zhuǎn)了一筆資金。
姐妹倆不明白:“江哥,還開賬戶干嘛?”
江帆道:“資金得分散,我要一直不走,股價拉的越高就越不好跑,后面進來的資金都怕我隨時砸盤跑路,到時誰敢接盤,所以得分散資金,化整為零躲起來才好跑。”
姐妹倆都恍然,又問:“那把資金轉(zhuǎn)到我們賬戶上干嗎?”
江帆解釋:“單一股東持有上市公司股份超過5%就得舉牌,也就是公告,再想賣的話得六個月以后才能賣,就等于被暫凍結(jié)了,中陽股份總市值才三十幾個億,我的賬戶最多只能買一億七多點,再多就得舉牌了,所以得用你們的賬戶來買?!?br/>
兩個小秘紛紛頭疼:“好復(fù)雜呀!”
江帆摸摸腦袋:“讓你們多學(xué)習(xí),到現(xiàn)在還稀里糊涂的。”
裴雯雯嘟囔著:“我們會買會賣就行了,學(xué)這么多干嘛!”
裴詩詩弱弱問:“江哥,你把這么多錢轉(zhuǎn)到我們賬戶上,就不怕我們卷你錢跑???”
江帆左右瞅瞅:“那你們會跑嗎?”
裴雯雯眼珠兒一轉(zhuǎn),隨即泄氣:“我不敢跑?!?br/>
江帆摸摸腦袋,又看向裴詩詩。
裴詩詩也泄氣:“我也不敢?!?br/>
這才像話。
女孩子膽小點挺好,不然膽子太大了敢吃天。
那還了得。
下午。
到公司后召集高管開會。
先議了下給musical.ly使絆子的事。
江帆又表揚了曹光,讓曹光盯住別放松,能拖多久算多少。
然后討論內(nèi)測的事。
產(chǎn)品其實已經(jīng)上線,只不過現(xiàn)在還處于測試階段。
想要做好一款產(chǎn)品,必須要不斷的打磨完善。
公投也弄好了,除了開發(fā)團隊的人,其他所有參與內(nèi)測的人都可以投票。
公投只有一周時間,最終得票最高的被采用。
三位開發(fā)團隊的負(fù)責(zé)人表面上一團和氣,私底下始終在較勁。
這不但是名譽之爭,也是利益之戰(zhàn)。
沒有人會主動認(rèn)輸。
計劃是這樣的,先公投決勝負(fù),下周一得出結(jié)果,然后三支團隊三合一,三個app也要三合一,最終只剩下一個,然后繼續(xù)打磨完善,元旦正式上線。
還兩個月時間,步驟排的明明白白。
還有一個事是收購兩個短視短應(yīng)用,都是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一個是去年上線的,一個是今年年初上線,產(chǎn)品做的不怎么樣,但積累的內(nèi)容還挺多,素材庫里有些資源不錯。
可惜前景不明,不受資本青睞。
苦苦支撐,砸鍋賣鐵咬牙也撐不下去了。
一個是京城的,一個是申城的。
收購公司比較麻煩,特別還是外地公司,一堆麻煩事要處理。
資產(chǎn)處置,人員安置等等都有的忙。
商量半天,各自領(lǐng)了任務(wù)去忙。
曹光帶隊去了申城,顧鋒帶隊去了京城。
開發(fā)工作已經(jīng)完成,剩下的就是打磨和完善,不需要他們這些頭頭再繼續(xù)跟著了,正好派出去談收購,除了技術(shù)人員,還有財務(wù)和法務(wù)人員也一起過去。
把工作安排完,江帆坐在辦公室思索上下級之道。
又琢磨出點道道來。
老板這種生意,其實就不該天天來公司。
就像在明博化工時,主任不來,工作天天干的好好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主任一來,各種問題就出來了。
認(rèn)真反思,其實還是心態(tài)問題。
其實工作該怎么干,下面的人早就駕輕就熟,都知道怎么干。
領(lǐng)導(dǎo)不在,下面的人雖然有時會開小差,但工作卻不會拉下。
領(lǐng)導(dǎo)一來,這個要請示那個要匯報,光顧著揣摩領(lǐng)導(dǎo)的心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