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番交談,讓鐘三對錢掌柜更加佩服了,一開始他被錢掌柜一會租、一會買、一會走,弄得暈頭轉(zhuǎn)向,完全不知錢掌柜在做什么、想什么,一直到后來,那鋪子的東家主動把他們喊回去,又答應(yīng)了五十兩銀子的售價,他這才逐漸明白錢掌柜的用意——其實他是在還價。
不過,他雖然現(xiàn)在知道了錢掌柜的這個意圖,但他還是覺得有點迷惑,因為他覺得今天的錢掌柜似乎與平日不太相同,具體什么不同,他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有些異樣。
這時,錢掌柜從衣袋里拿出了十兩銀子,那東家一見銀子,立刻就開始寫買賣字據(jù),字據(jù)里列明了買賣雙方對此鋪子買賣價格、付錢方式、買賣期限等權(quán)利義務(wù)的內(nèi)容,東家寫完后,又交給錢掌柜,錢掌柜看了一遍,基本沒改,又對鐘三口說了一下,鐘三自然沒有意見,于是東家又抄寫了兩份,并和錢掌柜在三份字據(jù)上都寫上了姓名,錢掌柜又代鐘三簽了名,然后三人各自都按了手印,這才人手一份收了起來,那東家也把銀子拿起稱過,寫了張收條交予了錢掌柜。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錢掌柜便起身告辭,帶著鐘三一起出了鋪面,那東家熱情地送出門,并連聲說著明早再見,錢掌柜與他笑而作別。
走遠一些以后,鐘三終于逮著說話的機會了,他連忙向錢掌柜抱拳道:“大哥,今日小弟對您真是佩服,您這出戲演得可真不錯啊,小弟想您這是在還價吧?”
錢掌柜淡淡一笑道:“賢弟,其實今日的事是有來由的,”“哦?是何來由?”“賢弟,這個鋪子的東家不認識我,可我認得他,”“?。磕J得他???!”
“是的,這小子是個紈绔子弟,早年間我爹在外面玩的時候,我曾經(jīng)去一些酒樓賭坊找過我爹,當(dāng)時就看到過他,他那時還年輕,也經(jīng)常在賭坊里賭錢,還在酒樓里花天酒地,他從未注意到我,但我因為他長得矮胖、貌相特別,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今日見到他第一眼,我就記起是他了,”“哦,原來是這樣,”“正好今日看中他的鋪子,我就在想,殺殺他的價,前面雖是砍租金,也是為了后面砍他的賣價,”“可您怎么知道他會賣鋪子呢?”
“他是個好吃懶做的,有了錢就要耍,哪里會把精力放在這個鋪子上,明日這么大的交易他竟約了巳時,不知今晚又要拿著那十兩銀子去哪里揮霍了,你再看那鋪子里基本都沒整理過,到處雜亂,所以我就知道他沒有心思管這鋪子,有機會的話一定是想脫手的,只是他沒想到咱們會買,后來一說起此事,又說省了他的麻煩,全都說到了他的心里,他就很快答應(yīng)了,其實我只是說出了他自己的想法而已?!?br/> “嗯,大哥果然高明,您方才在他提筆時突然說要買不要租,然后又要離開,我當(dāng)時可真捏了把汗,心想別把這好鋪子給弄丟了,”“怎么會呢?那都是談判的技巧,我就是要吊著他的胃口,但也不把話說絕,”鐘三聽了抱拳道:“大哥真是高明,以后小弟也要好好學(xué)習(x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