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輕嘆一聲道:“實不相瞞,尚公子剛從韓國新鄭回來。”
既然王齮一再試探,那么…李斯只有選擇虛與委蛇。
王齮聽到這句話,手中酒樽放到案面,三分擔憂、三分后怕、三分不解、還有一分不滿,充分展露一位忠臣該有的表情。
“這、這不是孤身犯險嗎?尚公子為何如此?”
李斯搖頭道:“的確如王齮將軍所言,尚公子此次入韓,可謂是兇險無比,屢次遭受追殺?!?br/> 砰的一聲,王齮右手握拳一錘桌面,冷聲道:“韓國竟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老夫明日就發(fā)兵,率領平陽重甲軍渡過干河直取南陽,為尚公子討一個公道?!?br/> 李斯為王齮斟酒,勸慰道:“將軍息怒,尚公子遭受的威脅并非來自韓國,而是羅網殺手團八玲瓏。”
“八玲瓏?!”
王齮右手抬起,輕輕捋了捋斑白胡須,沉吟道:“我聽說過他們,聽說他們是江湖上最頂級的刺客團體,一旦出手,必見血光?!?br/> “想不到他們竟然、竟然敢行刺尚公子?!?br/> “哎—”
王齮突然一嘆道:“兄弟鬩于墻也不過如此了,竟、竟手足相殘。”
李斯舉杯的手突然一顫,杯中倒?jié)M了酒,酒水輕灑滴落,心中萬分震驚:“手足相殘?王齮他竟然知道八玲瓏之一的震侯是大秦長安君成嬌?!?br/> 排除羅網高層之外,八玲瓏真實身份,只有他們幾人與流沙幾人知曉。
“王齮是如何得知?”
李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除了羅網外,還有誰知道這個消息?可是羅網又為何要將消息告知王齮?
王齮與羅網到底存在什么關系?
一時間,李斯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原來武遂軍營是一個殺局,是一個針對尚公子設下的殺局。
“我該怎么辦?”
李斯很快穩(wěn)住手,一臉輕笑,說道:“王齮將軍鎮(zhèn)守邊關,卻對韓國王都發(fā)生的事情知曉甚多啊?!?br/> 王齮突然扶住腦側,長嘆一聲道:“哎,本將軍年邁,老糊涂了。長安君成嬌一年前作亂于屯留,兵敗而死?!?br/> “我竟然把他和八玲瓏之事給搞混了。”
李斯舉杯笑道:“將軍操勞軍務,一時記錯也是正常?!?br/> “這…天色已晚,李斯不便打攪,告辭?!?br/> 李斯起身一禮,轉身離去。
王齮望著李斯背影,徐徐開口道:“李大人剛才曾說,效命于呂相等同于盡忠王上,只不過…”
王齮緩緩起身,右手舉杯,左手按住腰間劍柄,淡淡道:“只不過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殺機降臨之時,要如何同時護住兩個人呢?”
說話間,王齮手持劍柄,一步一步靠近李斯。
——
嬴政軍營,兩人盤坐。
嬴政一襲白衣,公子如玉,尊貴儒雅,氣度不凡。
蓋聶右側而坐,白青長衫搭配,腰間懸劍,一臉冷峻。
案桌上,燭火燃燒,嬴政一邊看書一邊詢問道:“在你看來,王齮此人如何?”
蓋聶想了想,回答道:“觀王齮往昔行事軌跡可知,此人作戰(zhàn)勇猛,用兵多謀。是一位智勇雙全的大將?!?br/> 嬴政放下竹書,淡淡道:“昔日,秦昭襄王晚年欲滅趙國,舉精兵三十萬伐趙,攻至趙國邯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