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街的魚市靜悄悄。
除了一地被踩爛的魚蝦之外,便是橫七豎八倒臥于地血肉模糊的死尸,都是一水的普通魚販打扮,分不清是刺客還是另外那些不明身份的人。
街邊的百姓人家均緊閉門戶,膽大的探出個腦袋來觀看外面的情形。
“王爺?!蔽恨抡驹诮质兄醒?,連聲地呼喚。
未見梁王蹤影。
唯有白馬與小棗紅仰聲長嘯。
“來人呀,給我拿下?!?br/> 隨著一聲威嚴的斷喝,一群皂隸圍上來將魏蘼捉了個正著。
“混帳東西。我乃梁王爺的隨侍長樂公公,爾等竟敢如此無禮。”魏蘼將那身公公服抖了抖,沉下臉來喝斥。
“喝,普天下人人皆知梁王爺隨侍的是十畝公公,你這哪里蹦出來的小廝,竟敢蒙騙我堂堂京兆府尹?來人呀,給我把這鬧事的小廝押回府衙嚴加勘問?!?br/> 府尹姓薛名正義,一張面龐生得四四方方正義凜然,因得了訊報廟街出了殺人大案,便親自領著一班衙役趕了過來。
百姓都不愿意惹事生非,個個門戶緊閉,薛大人無處問訊,正發(fā)愁案子無從下手,恰巧魏蘼撞了上來,正好拿她做個開口的缸子押回府衙里去,上官問起來也好交差。
魏蘼冷冷一笑:“好一個京兆府尹,廟街乃你治下,如此不安定,出了刺殺梁王爺的大案,你不追剿兇徒,卻反拿王爺的隨侍充抵,本公公一狀告到貴妃娘娘面前,看娘娘焉能留你項上人頭?”
薛正義愣了一下:“這、適才真是梁王爺遭人刺殺?”半信半疑地看著魏蘼。
面前這個小廝雖然個頭小小,卻是義正詞嚴教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發(fā)虛,吱唔半晌還是想著慎重為妙,于是朝魏蘼伸出一手來。
“公公既是梁王爺身邊的人,想必身上有個憑證什么的給出示一下,也好讓本官心里有個數對吧?”
魏蘼想了想,此時自己的懷里還揣著太子殿下賞賜的蜜制鹵肉,聞著噴噴香,但這個好像不能夠證明自己與梁王爺的關系吧?
因她每一次出入王府都是緊跟著王爺,守門丁沒敢查問,也就沒有想起要討一個出入王府的腰牌來,沒想到在大街上倒是被討要查看。
假意摸了摸腰身,又想故技重施,再來個金蟬脫殼,不想卻觸到了一件溫潤細滑的小東西,不禁笑了起來。
“王爺賞賜的玉禁步,算不算憑證?”
“呃,這……”薛正義吃了一驚,慌忙朝著魏蘼施禮,只因那玉禁步的玉質溫潤如瑩,玲瓏剔透,一看就知是出自內宮中的物件,玉禁步的主人必是非達即貴。
那么真是梁王無疑了。
“這這這,梁王爺在下官治下出了事,這可怎么是好?”朝中上下官員誰人不知梁王爺乃當今圣上最疼愛的兒子,出了事故,恐怕不僅僅一個府尹項上的人頭夠抵罪的。
魏蘼不再理會薛正義,因為她的心中也正憂愁著呢。
尸首中沒有梁王,這是萬幸。可是,如果他安然無恙,又怎么會棄下白馬而離開?
他究竟去了哪里?
“王爺……”魏蘼的心中慌亂不堪,抬頭望了望四周那些關閉著又漏出些微縫隙的門窗,高聲問道:“煩請各位大叔大嬸告知,白衣公子究竟如何了?”
沿街的門窗一個個啪啪地閉緊了,沒有人肯回答。
魏蘼抱拳朝著四周門窗又問了幾遍,還是靜悄悄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