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南城門外的官道上塵土飛揚,一前一后兩匹峻馬疾奔。
是太子與他的隨侍小果子。
太子離京之時,隨侍的人馬車輦迤邐呼應(yīng)足有百十丈之遠(yuǎn)。
既然圣上接二連三地遣他出京,他便做得聲勢浩大一些,一路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去孝陵拜謁,好教父皇對他放心。
而此時他將一應(yīng)人馬通通留在了天冿府尹別苑,僅帶著小果子朝應(yīng)天府疾奔。
“殿下,您昨夜不是說要在城中等候梁王來覲見嗎,怎么這一早醒來又改了主意?”小果子是太子心腹,跟著太子一起長大的,說話也隨意了一些。
太子狠狠一抽馬鞭,說道:“梁王夜宿城外,必是無旨,也不會來覲見本王的。既如此,本王留在城中反倒令他尷尬,不見也罷。”
小果子回道:“聽附子說三保太監(jiān)也出京往長樂港督造海船,梁王無旨出京是否與此事有關(guān)?”
太子搖了搖頭:“恐京中有變,還是速去速回,免生枝節(jié)?!?br/>
圣上近來對于太子的態(tài)度,令他十分郁悶,母后時常對他提點要防著梁王,他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而今想來這些擔(dān)憂絕非空穴來風(fēng),也不知此番梁王出京是否對他不利?
“小九,本王要如何待你?”太子的心中一緊,狠狠將手中的馬鞭甩去,烏溜馬長嘯一聲奮蹄狂奔。
一直以來,他害怕自己與梁王之間有朝一日會成為你死我活的對手,然而事態(tài)的發(fā)展卻又一步一步地令他不得不對梁王起了防范之心。
就在太子與小果子出城一個多時辰之后,梁王與魏蘼的兩匹快馬也奔出了南城門,向著應(yīng)天方向直追而去。
忽地,斜刺里沖出一隊人馬來攔住了去路。
梁王緊急勒馬停穩(wěn),而魏蘼則沒有那么幸運,馬蹄打了滑,又受了驚,拚命地打轉(zhuǎn),她整個人都撲向前抱住馬頭還是止不住滾下馬來。
梁王的馬鞭一甩一勾,將魏蘼那輕飄飄的身子提起來,妥妥地放在了他的身后。
魏蘼怔了一怔,望著面前的梁王的后背,竟有些不知所措。
梁王的兩只手往后一撈,直接將她的兩只胳膊環(huán)上了自己的腰身,魏蘼的臉緊貼著他的后背,心中撲撲狂跳不止,一時忘記了面臨著的兇險。
“何人擋道?”梁王冷聲問道。
“取你性命之人?!?br/>
來人正是漢王手下的催命,昨夜他僥幸從別苑守兵的亂箭之下逃脫,身邊的嘍羅折損大半。
“讓開,本王沒有功夫與你糾纏?!?br/>
梁王的馬鞭朝著催命一指,那一身幽冷的寒意叫催命不禁抖了一抖,只是他朝著左右掃了一眼,雖然嘍羅所剩不多,但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王爺與一個瘦弱的小公公,足矣。
于是他呵呵笑出了聲:“你可知本人為何人稱催命?那是因為本人一向殺人不眨眼,只需一刀下去,從不多糾纏?!?br/>
嘍羅們漸漸地圍了上來,將梁王與魏蘼困在了中央。
魏蘼從心猿意馬之中醒過神來,左右看了看,此處官道尚是寬敞,而向前數(shù)丈遠(yuǎn)便轉(zhuǎn)為狹道,一面臨山,另一面則是萬丈深淵。
她想抽出一只胳膊來拍拍馬,剛動了一下,卻又被梁王扯住了,斥了一聲:“別亂動?!?br/>
她只得又將臉來貼著他的后背,低低地似耳語:“往前是懸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