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月派,銀弓峰。
已是五更,萬籟俱寂。
慕青盤坐在屋舍內的蒲團上,毫無困意。
“也不知靈秋哥哥怎樣了?!鄙倥畵崦稚系撵`戒,喃喃自語。
不過很快她便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張大了水靈靈的雙眼,俏臉一紅,捂起小嘴飛快地搖頭否認:“不不不對,明明是個對我做出那種事的壞家伙,我怎么能真的把他當成哥哥,一定只是叫順口了而已,嗯!可惡的陸靈秋,超壞的陸靈秋,身為人類的陸靈秋……”
少女正要自我洗腦,卻恍惚間聽到有另一道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在耳畔回蕩。
“可是靈秋哥哥超帥啊……”
“他對你很好吧……”
“他給了你天階功法欸……”
“他還答應你幫你突破到蘊神期哦……”
“哇,這都不滿足嗎,果然你才是壞女人吧?!?br/> 心中的人格仿佛被撕裂成兩半,一邊是“理智”的自己、另一邊則如惡魔低語,兩種人格爭論不休,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天人大戰(zhàn),漸漸地,理智的小慕青漸漸被惡魔化的自己擊潰,耳邊只剩下靈秋哥哥的好,完全遮蔽了他一切的“壞”。
雖如魔音灌耳般,但她心里明白,這才是自己真實的想法。
“噯,饒了我吧?!鄙倥蠚鈾M秋地嘆了口氣,張開雙臂仰倒在柔軟的墊子上,目光渙散地看著天花板,思緒復雜不已。
想不到本尊堂堂天鹿靈妖,竟會對一個凡人如此……如此……
……如此在意。
這不正確。
慕青抿起小嘴,想到了在族中臨走之前爺爺對她說的話:“青兒啊,爺爺?shù)拿鼣?shù)就要到了,我已請大祭司推演過,天鹿一脈的未來唯有你能傳承下去……此番若是真的尋到些什么機緣,切記一定要把握住啊?!?br/> 雖然爺爺似乎話里有話,但她當時聽到命數(shù)將盡這幾個字,頓時淚眼朦朧,只是嗚嗚大哭了好久,也沒有太往深了想。畢竟,爺爺是她在族內唯一的親人,從小就對她無微不至、溺愛有加。如果爺爺走了,她對天鹿族人就沒什么留戀了。其他那些長老伯伯們,眼中除了利益便是利益。根本沒有真心。
“呼。”想到此處,少女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素手一揮。
右手中指上綠光一閃,一本厚厚的古籍掉落到她白嫩的大腿上。
“靈秋哥哥給了我天階功法,雖然不知靈使的職責到底是什么,但既然他要求了,我就一定要把這部功法學會,不能讓他失望?;蛟S,這也算是一重考驗吧?!?br/> 看著封面上的《花神真訣》四個大字,慕青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將之翻開。
她曾經(jīng)向陸靈秋詢問過這本功法的來歷,原以為也是神通廣大的他創(chuàng)下的,卻沒想到陸靈秋很果斷地否認道:“并非由我所寫?!?br/> “此乃花神所創(chuàng),真跡自上古時期便保存于天山孤城?!碑敃r的陸靈秋面現(xiàn)痛苦之色:“具體我也無法回憶起來,只記得要想通過鏡花宮一線天的‘六道萬花迷靈大陣’,至少要先將其中第一層——初綻境修煉下來才可以?!?br/> 陸靈秋并未多說,只是將一些最基礎的需要注意的點告訴了她。
“修煉此功法有三大前提,只要任何一項不滿足,就無法修煉。
《花神真訣》扉頁上寫到,‘此法僅傳女子,欲練此功者,非傾國之姿不可練,非聰慧絕頂不可練,非處子之身不可練,非天靈根、靈體不可練’?!?br/> “哈啊——?這么嚴苛的嘛?”慕青雖然知道,能作為天階功法的存在,必然有著其無法想象的門檻,可當真的聽到這些條條框框之時,她卻頓時沒了自信,不確定自己是否夠資格去修煉。
陸靈秋見她這般模樣,只是笑道:“性別沒問題,資質嘛,身為至木靈體,絕對沒問題的。聰慧絕頂?shù)脑?,雖然偶爾傻乎乎的,但總體來說,絕對聰明?!?br/> “喂!”
“傾國之姿嘛,嗯,我個人認為完全達標?!?br/> “哼,這還差不多……”
“至于處子之身……慕青,你是處子嗎?”
“我當然是——喂!你怎么可以問我這種問題,你是變態(tài)吧?!”
……
想到此處,少女臉上再次飛起兩抹紅暈,胸中小鹿亂跳,再也不能聚精會神地研習功法,她啪地一聲把古卷合上,走到床邊一頭扎在柔軟的被子里,悶聲嘀咕道:“可惡——還是明天再說吧……”
……
大秦國邊境,落霞村。
“兄長!我回來了!這次收獲頗大,我?guī)Щ亓嗽缫咽鞯娜f靈——”
一處破敗的小院內,奚飛鳥的聲音戛然而止。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她握著小瓶的手一顫一顫,雙目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一幕,猛地撲了過去。
“白羽——?。。 ?br/> 夜色低沉。
只見一只白色巨鳥趴伏在地上,身上滿是血痕。它的羽翼早已殘破不全,胸脯中央存在著拳頭大的孔洞,鮮血汩汩直流。
“怎……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才離開三天而已,明明只是去賺些靈石回來想要買些草藥的種子而已,
明明說好回來之后就可以一起飛往南方,一起回家的……
紅色沾染了地面,奚白羽奄奄一息地抬起頭,用最后的力氣張開小半截翅膀,伸向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