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龍門,一個普通的中產(chǎn)階級家庭,父親曾是龍門十三區(qū)近衛(wèi)局的一名警員,母親是十三區(qū)內(nèi)一所私人培訓(xùn)機構(gòu)的音樂老師。
他們是開放政令后炎國移居龍門的第十三批移民。
父親一直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職業(yè),而母親通常對此持反對態(tài)度,在她看來,我們家能有一個警員就已經(jīng)足夠,所以她一直以來希望我能平安,平凡的過完這一生。
可人這一生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挫折和磨難,許是命運本就如此,我沒能按照他們的想法活下去,去成為他們想要我成為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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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晶紀(jì)元1076年12月26日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
冬日上午的陽光正好,穿過窗臺的一角落進(jìn)屋內(nèi),掛在陽臺晾衣架上的寸衫剛剛晾好,屋內(nèi)在空調(diào)的溫度中顯得溫暖舒適,陳默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額角的汗?jié)n,沉浸于上午的平靜與冬日的陽光,卻沒想到這短短的一個上午成為了自己往后最為懷念的時光。
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天自己沒有去打開那扇門,這一切會不會走上不同的軌跡。
然而不用去想,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改變不了,該來的總是會來,該逃避的永遠(yuǎn)也無法逃避。
門鈴輕輕響起,站在窗臺的女人回過頭,她并不是很美,只是賢惠而知性。
“小默,去開一下門?!?br/> “哦,好?!?br/> 陳默放下遙控器,從沙發(fā)上跳下來打開房門。
門外是穿著黑色制服的兩個男人,陳默認(rèn)識這種制服,早期近衛(wèi)局警員的制服,記憶里那個男人也經(jīng)常穿著同樣的衣服回來。
可這一次,不會再有人親熱的抱起自己,用滿是胡渣的下巴去摩擦自己的臉龐。
他們低著頭,看著陳默的目光帶著一絲愧疚與不忍,陳默忽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他知道這樣的目光代表了什么含義,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太敢往那方面去想。
“你們找誰?”陳默抬起頭問,許是心里還存在一絲僥幸才讓他說出這種話。
“你是陳督察的兒子,小默對嗎??!?br/> “嗯?!标惸c點頭。
“我們是你爸爸的同事,圣誕快樂小默。”
他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事實的真相,可盡管如此他的心里卻沒有升起太多的波瀾,只是覺得有些失落,他扮演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孩子,也漸漸接受了自己這個身份,可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自己這具身體失去了父親,難免還是會有落差。
他們伸手摸了摸陳默的頭,滿是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你是一個人在家嗎?”
“媽媽也在?!标惸f著,母親從后面走來。
“嫂子……”他們開口想要說些什么,但話沒能說出口,陳默注意到母親搖了搖頭。
她似乎預(yù)料到了什么。
“小默,先回房間去好不好?”她的臉上帶著笑容,輕輕摸了摸陳默的臉。
冰涼的觸感和強壓下的顫抖。
陳默忽然明白了什么。
“哦?!?br/> 他走回房間,臥室的門緩緩關(guān)上,可他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悄悄地打開了一絲門縫。
他們站在門口,陳默聽到交談聲緩緩傳到自己的耳邊。
“嫂子,對不起,陳哥他……犧牲了,對不起,我們沒能帶陳哥回來?!彼麄凖R齊的跪在地上,垂著頭將一枚傷痕累累的警徽舉在手心。
母親顫抖的伸出手拿起那枚警徽,她捂著嘴,淚水無聲的沿著她眼眶滑落。
陳默知道她為什么沒有哭出來,她向來都很堅強。也許,她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天的到來,也或許在嫁給那個男人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事實上自己和那個男人的感情并不算深厚,他五歲那年來到這個世界,鳩占鵲巢的進(jìn)入了這具身體,與那個男人也只是匆匆的見過幾面,他是一個不戀家的男人,可不戀家并不代表不珍惜家人,只是有更重要的責(zé)任壓在他的肩上,他的肩膀并不寬闊,讓他不得不選擇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他偶爾也會回來幾趟,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在外面跑動,這座城市一開始并不平靜,相反總是矛盾重重,充滿了各種動蕩不安。而這些迫使著他們?nèi)ソ鉀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