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喬楠也死死盯著他。
　　
　　屬于alpha的信息素濃郁又刺鼻，像是恨不得拖著他一起去死。
　　
　　如果不是沒力氣了，喬楠這副衰樣，段嘉衍能直接笑出聲來。
　　
　　他剛才砸喬楠時,自己都快站不穩(wěn)了，身上也疼得要命,尤其是和喬楠直接接觸的雙手，上面的皮膚泛著大片大片過敏一樣的紅。
　　
　　他第一次見自己的應(yīng)激癥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
　　
　　喬楠突然伸出手,似乎想去抓段嘉衍。手腕卻被從旁扣住。
　　
　　喬楠被死抓著手腕,整個人都被拽出了好幾步,還沒站穩(wěn)，拽著他的人又一腳踹上了他的腹部。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喬楠一手勉強(qiáng)撐住墻，一手捂著腹部,喉嚨里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干嘔聲。
　　
　　他緩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見了冷著臉的路星辭。與此同時，屬于alpha的信息素壓了下來。
　　
　　被那種恐怖又凌厲的氣息壓著,喬楠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人也猛地跪了下來。
　　
　　看見路星辭，段嘉衍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放松。腿一軟,人就要往地上落。
　　
　　有人從旁邊順勢一拉他的胳膊,把他抱了個滿懷。
　　
　　他抬頭,看見了男生利落的下顎線。對方身上帶著溫暖的草木香,在這種讓人骨髓生寒的雨天，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原本縮在墻角的喬楠像是被這個畫面刺激到，搖搖晃晃想要站起身子，但路星辭下手太狠了，他沒法站穩(wěn)。
　　
　　從車上跑下來的司機(jī)見此嚇了一跳，連忙把喬楠按住。
　　
　　路星辭抱著他，一只手慢慢撫摸他的脊背。
　　
　　段嘉衍能感覺對方的下巴蹭過他的發(fā)頂。路星辭的聲音很輕：“別怕，他站不起來了……”
　　
　　段嘉衍脫口而出：“誰怕了？”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因為自己不太自然的聲音愣了愣。
　　
　　段嘉衍遲來地意識到，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不止是手臂，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憤怒。
　　
　　面前的男生沉默幾秒，嘆了口氣，認(rèn)命一樣低聲道：“我怕?！?br/>　　
　　段嘉衍微微一怔。
　　
　　他沒想到路星辭會這么說，一瞬間，段嘉衍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訕訕道：“我不是怕，我這是氣的，發(fā)抖只是一種條件反射……”
　　
　　“嗯，你不怕，”路星辭重復(fù)了一遍：“我怕?！?br/>　　
　　“……”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微涼的指尖摩挲過段嘉衍唇邊的血跡：“我怕他站起來，怕他找我麻煩。你當(dāng)然不怕了，你打架那么厲害。”
　　
　　“你哄小孩兒呢？”段嘉衍本來全身難受，被他的信息素包裹著，身上的灼燒感逐漸褪去。加上這種不著調(diào)的安慰，這下都快笑出來了。
　　
　　“沒，我沒哄你?！甭沸寝o看他對著自己笑，眼里涼薄的戾氣慢慢散了。他輕抬眉眼，喃喃道：“我真挺怕的?！?br/>　　
　　巷子口傳來周行琛的聲音：“路哥！你找到段嘉衍了嗎？！”
　　
　　他本來在一中附近上網(wǎng)，接到路星辭的消息，干脆就出來找人了。
　　
　　注意到了車燈，他便往這邊跑來。周行琛看見巷子里將喬楠按著的司機(jī)，再注意到抱著段嘉衍的路星辭，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里大概發(fā)生過什么。
　　
　　他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曾經(jīng)可能誤會了一些事情?？匆姸渭窝苌砩系膫?，周行琛愣了愣，隨即一側(cè)頭，盯著喬楠，怒火直往頭上涌：“你打他了？”
　　
　　喬楠根本沒力氣說話，周行琛看他這副樣子不覺啐了聲，正要去拽他的領(lǐng)子，路星辭出聲阻止了他。
　　
　　“別管他，先報警?！?br/>　　
　　一聽見報警，喬楠眼里劃過一絲恐懼。
　　
　　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了，那次他向段嘉衍下手時，段嘉衍的性別還是beta，但現(xiàn)在段嘉衍是個omega了。
　　
　　對一個omega進(jìn)行性騷擾、使用暴力……
　　
　　這都是重罪。
　　
　　他開始掙扎，司機(jī)都有些按不住。
　　
　　“想跑？心虛了？”周行琛看著喬楠扭曲的神色，想起自己曾經(jīng)還因為這人誤會了段嘉衍一整年，也蹲下來把喬楠往墻上按，聲音里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老子看你往哪兒跑?！?br/>　　
　　-
　　
　　紅藍(lán)交錯的燈光劃破了雨夜。
　　
　　警察來時，喬楠的雙手被反剪在背后。手銬落鎖的響聲異常清晰。
　　
　　像是被這一聲刺激到了，原本背對他們的喬楠忽然扭過頭。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滾了一圈，在段嘉衍那兒稍作停頓，最后落在了路星辭身上。
　　
　　為了讓段嘉衍的應(yīng)激癥緩和下來，路星辭一直抱著他。直到警車開到巷口前，路星辭才放了手。
　　
　　喬楠嘴角一歪，突然開始笑。
　　
　　他唇角的弧度越咧越大，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巷子里。他邊笑邊道：“真不愧是班長啊，比我有手段多了?！?br/>　　
　　他還想說什么，辦案的警察看他瘋瘋癲癲的，皺著眉將他推進(jìn)了警車。喬楠扒在車窗上，目光死死地盯著路星辭。
　　
　　“你和我有什么區(qū)別？你不也想要嗎——”他話還沒說完，車窗放了上去。
　　
　　周行琛莫名其妙：“路哥，他說你想要啥？”
　　
　　路星辭淡淡道：“他的話你也信？”
　　
　　周行琛也反應(yīng)了過來，罵了句：“這神經(jīng)病?！?br/>　　
　　原本段嘉衍想直接跟去警局做筆錄，但路星辭堅持要他先去醫(yī)院，周行琛也在旁邊勸。
　　
　　“你看你身上紅一塊白一塊?！敝苄需〉哪抗饴湓谒^敏的地方，還以為這是喬楠給他撓出來的：“我操，喬楠真是個畜生?！?br/>　　
　　“這不是喬楠打的?！倍渭窝芤泊_實感覺自己有些不適，他糾結(jié)了一下：“行，先去醫(yī)院吧?！?br/>　　
　　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給段嘉衍做了檢查，喬楠動手那幾下沒造成大礙，反而是應(yīng)激癥比較嚴(yán)重。雖然因為路星辭的信息素，段嘉衍的病情基本穩(wěn)定了，但因為情緒起伏和劇烈運動，再加上淋了雨，段嘉衍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到達(dá)了臨界點。
　　
　　做完檢查，段嘉衍躺在病床上掛水。
　　
　　徹底放松后，他才遲遲地感覺到了疲憊。他看手機(jī)上有幾十通未接電話，有路星辭的，還有宋意和付媛的，段嘉衍飛快給宋意回了個沒事，連忙給付媛打了個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