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想太多后果是,一直輾轉(zhuǎn)到一兩點(diǎn)，段嘉衍才成功入睡。
　　
　　到教室后，路星辭看他打了好幾次哈欠：“困？”
　　
　　段嘉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
　　
　　路星辭：“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這句話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段嘉衍卻猛地扭過頭，一眨不眨盯著他看。
　　
　　就這么盯了三四秒。
　　
　　段嘉衍做賊心虛張口否認(rèn)：“沒干什么?！?br/>　　
　　他總不能老實(shí)交待,他昨晚想那些亂七八糟事情想得睡不著，最后好像還做了個跟路星辭有關(guān)夢。
　　
　　路星辭看他這個樣子,笑了笑。
　　
　　段嘉衍雖然身體狀態(tài)很疲憊,但今天是他跟路星辭當(dāng)同桌第一天,想到這里，段嘉衍就很興奮。他看了眼課表,第一節(jié)課又是物理課。
　　
　　他怕自己撐不下來，從抽屜里摸了盒糖,準(zhǔn)備困了就吃一粒。
　　
　　段嘉衍嘴里吃著糖,手里拿著筆。
　　
　　他最開始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物理老師講前兩道選擇題，他還聽懂了個大概。
　　
　　等開始說電場題了,他看著投影出來電磁場,怎么看怎么兩眼發(fā)黑。
　　
　　不知不覺間，段嘉衍糖吃完了,筆也落在了課桌上。
　　
　　他頭逐漸垂了下去。
　　
　　路星辭寫完一串算式,側(cè)過眼,看見他低著腦袋,人似乎快睡著了。
　　
　　路星辭伸手，輕拍了拍他手臂。
　　
　　段嘉衍被這么拍了拍，意識一下回復(fù)，他用力眨巴兩下眼睛，開始聚精會神地看黑板。
　　
　　他小聲說：“我要是再睡，你再拍我一下?！?br/>　　
　　路星辭應(yīng)了聲。
　　
　　過了一道題時間，路星辭朝旁邊看了看。
　　
　　之前還精神抖擻人，又低下了頭。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段嘉衍要求把他叫醒，后者猝不及防被打斷入睡，下意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反應(yīng)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段嘉衍覺得路星辭被自己這么一瞪著實(shí)冤枉，有些討好地問：“路哥，你早上都不困嗎？”
　　
　　“一般不困?！?br/>　　
　　“我也想不困，”段嘉衍說著，撿起了自己丟下筆：“想像你一樣牛逼?！?br/>　　
　　他說完這句話沒多久，路星辭算題時，聽見了筆落在桌面聲音。
　　
　　他往旁側(cè)一看，他新同桌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大概確實(shí)是沒睡好，段嘉衍眼下泛著淺淺青色。他側(cè)臉線條很是耐看，眉骨和鼻梁生得格外有少年氣。膚色在明亮教室燈光下，有種近乎透明白皙。
　　
　　路星辭看他腦袋小幅度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手也迷迷糊糊撐著下巴，到最后，不由得看笑了。
　　
　　他家小孩兒，似乎很努力不讓自己睡著了。
　　
　　見段嘉衍撐著自己手臂不斷傾斜，人即將直接倒下。
　　
　　路星辭伸手，掌心撐住他下巴，慢慢拖著他趴在了課桌上。
　　
　　段嘉衍依稀感覺有誰在照顧他，他掀了下眼皮子，茫然地朝旁邊看了看。
　　
　　“睡吧，”他聽見讓他放松承諾：“這節(jié)課講，下課后我教你?！?br/>　　
　　-
　　
　　對段嘉衍來說，調(diào)整作息時間著實(shí)有些困難。
　　
　　他上高中以來，睡覺逃課都是家常便飯。這段時間痛改前非好好學(xué)習(xí)，不僅驚呆了周圍朋友，連老師有時候都會多關(guān)照他一點(diǎn)兒。
　　
　　英語老師剛講完一道定語從句，目光掃了一圈：“段嘉衍，你起來說一下選擇第八題?！?br/>　　
　　段嘉衍看了遍題目，猶豫地開口道：“空白部分指是一個地點(diǎn)，選where?！?br/>　　
　　“great！”英語老師一個激動，實(shí)在想不到他還有浪子回頭一天：“大家鼓勵一下?！?br/>　　
　　全班鼓掌，陳越他們還在吹口哨。
　　
　　段嘉衍在莫名羞恥與答對題目喜悅中，坐回了座位。
　　
　　比起前后桌，同桌確實(shí)要方便不少，有時候老師講到他不了解知識點(diǎn)，他問一問路星辭，對方回答后，他還能繼續(xù)跟上老師進(jìn)度。
　　
　　除了在學(xué)校里認(rèn)真聽課，晚上回宿舍，段嘉衍也會寫作業(yè)了。
　　
　　宋意已經(jīng)從第一天看見他在宿舍掏出練習(xí)冊時震驚，到了最近一段時間見怪不怪?？匆姸渭窝軐憦U了一整張草稿紙都沒把數(shù)學(xué)題算出來，宋意提醒他：“你要不給班長打個電話問問？”
　　
　　段嘉衍遲疑片刻。
　　
　　他估計(jì)自己就算耗一晚上，都不一定能把這道題寫出來，再加上他出于私心，也想在這種寫題寫得走投無路時候聽聽路星辭聲音。段嘉衍給路星辭發(fā)了條消息。
　　
　?。墼诟墒裁?？］
　　
　　沒等一會兒，他收到了對方回復(fù)：［寫題。］
　　
　　段嘉衍正猶豫要不要打擾他，那邊繼續(xù)發(fā)來了消息：［怎么了？］
　　
　?。畚矣械李}算不出來，算了兩遍了，］段嘉衍問：［能給你打個電話嗎？］
　　
　　路星辭撥了通話過來。
　　
　　段嘉衍按下接聽，手忙腳亂：“你等會兒，我找個耳機(jī)?！?br/>　　
　　他一邊說，一邊匆匆去摸自己外套口袋。找到耳機(jī)后，段嘉衍把不會做題目拍了下來，發(fā)過去。
　　
　　路星辭沒直接看題，而是問他：“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你不也一樣?！倍渭窝軣o意識地?fù)芘约憾鷻C(jī)：“我還以為你回家從來不學(xué)習(xí)。”
　　
　　“那我也沒那么自信。”路星辭似乎是笑了笑，開始看題目了：“回歸方程？”
　　
　　段嘉衍應(yīng)了聲。
　　
　　外面開始下起淅淅瀝瀝雨，冬季雨夜，空氣中涌動著潮濕冷意。
　　
　　段嘉衍聽著電話那端說話聲，那邊男生耐心地給他講解題目，直到他能逐步明白解題過程。
　　
　　在路星辭快要講完時，段嘉衍忽然不舍得就這么把電話掛掉。
　　
　　他思路逐漸飄了，那邊半天沒等到他回應(yīng)，輕喊了一聲：“阿也？”
　　
　　“……”段嘉衍一個激靈，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想和你視個頻。”
　　
　　話音出口，段嘉衍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
　　
　　人家好心給他講解題目，他卻心猿意馬，滿腦子都是跟學(xué)習(xí)無關(guān)事情。
　　
　　路星辭大概也察覺到了他走神，聽著他突兀要求，沒有說話。
　　
　　段嘉衍正忐忑。
　　
　　視頻請求直接播了過來。
　　
　　宋意去洗澡了，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段嘉衍飛快按下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