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召喚
彎胡子男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高抬雙手做按壓之勢:
“好的,小姐,冷靜,先保持冷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這樣驚慌失措?”
風塵仆仆的女人裹著黃黑格子手織巾,裙和短袍洗得掉色,眼睛微紅:
“我的家人被邪教徒抓住了,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我,所以我逃了出來……”
彎胡子男人在兩秒之內(nèi)眨眼了十幾次眼睛:“等等,等等,你在否定我的工作成果嗎?”
“你是從哪里來的,我可不記得墨冬城附近有什么邪教徒窩點,我們這兒太平得很,治安局都快變成給人找小貓小狗的私家偵探事務所了,怎么會有這么明顯的邪教徒窩點?”
農(nóng)婦打扮的女人:“我是從風笛農(nóng)場過來的,我家就住在那里,您也許聽說過風笛農(nóng)場的蜂蜜酒和蝴蝶脆餅……”
彎胡子男人大噓一口氣,拿出煙斗和火柴的手停在半路:
“咳,小姐,我必須告訴你,治安局是有轄區(qū)規(guī)定的,沒有上級命令我們絕對不可擅離職守。”
“風笛農(nóng)場不歸墨冬城管,你找的應該是河漫城的治安組織?!?br/>
女人愣住:“可是河漫城有邪教徒的人,一旦我被發(fā)現(xiàn)的話……”
彎胡子男人不耐煩地揚起眉毛:“喔、喔,請住口。雖然你走了遠路,但我必須拒絕你?!?br/>
“首先,你沒有墨冬城的身份證明,你用什么向我證明你不是邪教徒的一份子?如果你故意把墨冬城的守衛(wèi)引走,給邪教徒趁機混入的機會,本地人的安全要誰來負責?”
“第二,風笛農(nóng)場路途遙遠,不在墨冬城的治安轄區(qū)之內(nèi)。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最多只能幫你拍一份電報給河漫城,要是他們不管,我也無能為力。”
“第三,小姐,我認為你沒有說實話,這不是求助者該有的態(tài)度,我也沒心情和你胡鬧?!?br/>
女人不擅長撒謊,剎那間有些慌亂:“可是……我知道邪教徒的藏身窩點在哪里,我可以帶你們?nèi)フ遥≈灰銈兛吹侥切┬皭旱臇|西,你們就會相信我的!”
“好了,不要給我胡鬧了,權力是有范圍限制的,那些事情不歸我管!”
女人試圖向彎胡子男人解釋,旋即大門一關,她被幾個叮當亂滾的銅便士打發(fā)了出去。
柯黎跟著走出房間,彎胡子男人的身影隨之消散。
女人抹掉眼淚,把幾枚面值不一的便士撿起,朝著月光教會走去。
“也就是說,我得跟著她從邪教徒窩點,找回指引我踏上非凡之路的知識?”
“看來我得仔細回憶一下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
尾隨著女人的腳步,柯黎來到月光教會,里面陸續(xù)浮現(xiàn)出幾個模糊的神職者人影。
月光教會的紳士和小姐,說話也和月光一樣毫無溫度。
一旦察覺到女人有所隱瞞,他們立刻表達明確拒絕,沒有一點守護者的樣子。
這讓柯黎起了疑心:
要是教會和治安組織對邪教徒事件就這等態(tài)度,對犯罪事件和異常事件的限制能力也太弱了,非凡者隨便搞點事,躲遠點就超出轄區(qū)不被約束……那非凡者的犯罪成本簡直低到忽略不計。
魔石能夠兌換成金鎊,某種意義就是非凡者失去特性變回凡人的妥協(xié)和求穩(wěn)。這也是非凡者和凡人之間維系的紐帶、平衡的橋梁,也是帝國體之系內(nèi)存在非凡者貴族的證據(jù)。
邪教徒的事,怎么可能不同組織都是三言兩語輕易放過?
碰了一鼻子的灰,孤身一人行走在墨冬城,向診所醫(yī)生、私家偵探、進城村民等人試圖求助。
隨后,她的眼眸中漸漸失去了光。
她在墨冬城東奔西走,步伐越來越慢。
但女人的行為意圖同樣混亂:面對不同的人,她的理由和借口都不一樣,對醫(yī)生說是有病人需要幫助,詢問是否能夠出診,對同村村民就說自己惹上了大麻煩,問問他們是否認識別人。
最離譜的是,她居然來到了柯黎出現(xiàn)的地方,想找吉德和卡莉嘉借錢去贖回親人。
“找賭狗借錢救人,真有創(chuàng)意……他都想找人借錢繼續(xù)賭呢。”
柯黎回憶起不少細節(jié):吉德輸光家產(chǎn)之前,確實有不少人來借錢,當時自己很煩躁所以印象深刻,應該就是那時候被這陌生女人留下了一面之緣。
不過,她背后的行為實在無法信任,柯黎更愿意選擇袖手旁觀,看她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見她絕望地走向一條小巷,悄悄打開了井蓋。
柯黎跟著她鉆進下水道,一路七拐八繞地走,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真有邪教徒藏身窩點。
供桌后的墻壁上,未知動物的皮革上描繪著暗紅污穢的五芒星,粘著黑角的無肉山羊顱骨。
供桌上,微微搖曳的火光、如桌布般鋪滿木板的蠟淚,以及一些寫有神秘文字的模糊卷軸。
女人拿起一塊磚頭,朝著儀式場所用力地砸了上去,卻被一股無形之墻反彈得跌坐在地。
她竭盡全力的靠近,卻像是伸手用力地把氣球按進水里。
只要后續(xù)力量沒有跟上,就立刻彈回。
女人痛苦地咒罵著,掙扎著想要破壞儀式現(xiàn)場,可悲的是她根本無法靠近。
柯黎靠近那堵無形的墻,眼前浮現(xiàn)出發(fā)光的文字,以及邪教徒舉行儀式的虛影。
【靈感之墻:最常見、最基礎的神秘學力量運用,以自身靈魂引導精神之力,在儀式場所制造靈感墻壁,可以阻擋常規(guī)的視野與窺視,使得靈感低下的普通人無法穿透和意識到墻壁的存在,不過對于墻壁內(nèi)有強烈感知和神秘關系的人來說,這份特性就無法穩(wěn)定生效。】
破碎的記憶迅速形成連貫的語言和畫面,柯黎立即從本能中取得了這項能力。
“原來如此,我也可以根據(jù)惡魔語的傳統(tǒng)記憶,改良出合適的靈感之墻進行隔斷保護?!?br/>
“她身上應該存在著一定的神秘關系,有可能是她脖子上的項鏈徽章。”
那枚色澤黯淡的圓形銅制徽章,刻畫著復數(shù)結(jié)構(gòu)的角星花紋和神秘學符號。
【未知徽章:凝聚著非凡特性的事物,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預知、占卜、探知、命運、夢境等非凡特性的干預,解析秘紋可以了解非凡事物,但秘紋中往往蘊藏著異常的知識,如果序列嚴重沖突或者矛盾,瘋狂涌入的知識足以瞬間致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