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聽了也覺得好,如此短時間能作出這么一首來,文采卓然啊。
只不過這首詩浮于表面,為了寫飛鳥而寫,簡單易懂,算不得上乘之作。
凌梓川正沾沾自喜自己的急智才情,宋舒便沉著的來到小桌前,正經(jīng)盤腿坐下,執(zhí)筆行文。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br/> 朗讀者讀完便陷入了沉默,眾人皆是面面相覷,謝麟韞輕飄飄的點評了兩個字,“尚可?!?br/> 這種程度還只是尚可?
站在凌梓川身后的其余翰林院同僚們冷汗直冒,宋舒此詩有八句,上片以實景描寫為主,下片延伸到了主觀情感,情景交融以飛鳥歸家抒懷,比起凌梓川那首不知高明了多少!
凌梓川見此情景,狗急跳墻,“方才在下說的是園中飛鳥,并不是以飛鳥抒懷,姑娘這詩文不對題!”
“哦?”宋舒也不與他做爭辯,清淡的笑了笑,“那便請凌供奉再出一題吧?!?br/> “這、這,再過幾日便是立冬,下一題便請以冬日雪景為題……”凌梓川話音未落,宋舒便回身坐下了,執(zhí)筆笑了一笑,“凌供奉,這次是我先?!?br/> “息駕非窮途,未濟豈迷津。獨立大河上,北風來吹人。雪霜自茲始,草木當更新。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
若方才飛鳥抒情只是展現(xiàn)了宋舒的情,那此首中順應(yīng)時節(jié)的嚴冬藏陽春出便展現(xiàn)了她的經(jīng)世才學,萬物更新在一個變字,人也是如此,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若眼界被困于一隅,便是井底之蛙不堪一擊。
“不錯?!敝x麟韞隱在紗幔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蘇睿細細琢磨著這幾句,緩緩合上玉骨扇,嘆了一聲妙極!
宋舒這小小文書竟能瞬間成詩,質(zhì)量還如此之高。凌梓川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半個句子也做不出了,眾人開始嘲諷起這位大言不慚的翰林院供奉,就等著看他的笑話。
凌梓川又故技重施,“這、這詩也不對!”
“凌供奉,你多次為難這位文書姑娘,如今輸了卻不認賬,豈是君子所為呢?!?br/> 宋舒循聲回頭,一群人前后簇擁著一位長者走了過來,沒想到聲援她的是勢傾朝野的汝南王李遠博。
眾人皆起身行禮,宋舒便跟著行了禮,李遠博雖是主辦這銅雀雅集的主人家,原本并不會在這雅集上真正出現(xiàn),今日竟然現(xiàn)身了,實在是令人好奇。
謝麟韞緩步走出紗幔,清冷的視線正好對上李遠博那意味深長的笑,“王爺?!?br/> “謝尚書,沒想到你家的小文書才情如此了得,若是男子必然出仕為官,不會比你這個蘭陵公子差啊。”
“王爺謬贊了。”謝麟韞淡淡的笑了笑,宋舒趁機退回了他身邊,謙虛回應(yīng),“阿宋才疏學淺,實在登不上大雅之堂,讓諸位見笑了?!?br/> 汝南王聽了這話朗聲笑起來,竟有幾分長者的和藹可親,“今日之事是我汝南王府的疏忽,本王很欣賞謝尚書的為人,還請大人到閣內(nèi)一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