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盡管學業(yè)繁重,卻有人灑脫成姓,絲毫沒有緊迫感,在同齡人復雜的目光中化成一道光芒,驚艷過我們的青春,他們是葉菲上學時候特別欽佩的人。
秦頌就是那種人,只能遠觀,不能褻瀆,可是相離近了,卻更加驚艷。
他說,我感冒了,轉眼間卻起身幫她搬起了桌椅,走了幾步回頭問,你原來坐哪兒來著?
少年依舊噙著懶散的笑意,甕聲甕氣,沒有一絲情緒,仿佛幫葉菲這種搬桌椅這樣的事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不是憐憫她,也不用為自己的紳士風度暗自得意。
葉菲學到了一個詞叫涵養(yǎng),是那種從骨子內透出來的,讓人挑不出一丁點兒錯的特質。
一陣兵荒馬亂地調座位之后很快就放學了,她的同桌背著癟癟地書包揚長而出,讓整理書包的葉菲很是惆悵,她還想和新同桌套套近乎,拉拉感情呢,那個涌泉相報的故事是個很好的話題。
葉長河開的二手奧迪在一眾私家車里很是顯眼,除了車本身不錯之外,葉長河每次來學校之前都會專門去洗車行清洗,打蠟,然后搖下車窗,等待被人或探究或艷羨的目光。
“菲菲,這里”。
葉長河胖胖的身材淹沒在人群里,葉菲憑著聲音看到了那輛锃光發(fā)亮地四個圈。
“等很長時間了吧,今天放學老師要調座位耽誤了”,葉菲有些氣喘地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來,來,來,都快上車,這鬼天氣,越來越熱了”,葉長河招呼著葉菲的幾個同學上車,穆恩澤和其他兩位同學禮貌地朝葉長河笑笑,坐進了后面。
“出發(fā)了,都做好嘍”。
“熱不熱?需不需要開空調?”
這話是葉長河問的后面的三個人,葉菲無語地撇撇嘴,才幾度啊就問人家開不開空調,明顯就是想顯擺自己的車。
“不用,不用,叔叔,我們不熱”。
“哈哈,你們都瘦,不能體會叔叔這種胖人的苦衷”,葉長河邊說邊騰出手把袖子往上捋了捋,末了,還問了句,“是吧,菲菲?”
不是,葉菲很想回一句,奈何一低頭就看見腰間成坨的贅肉,只能選擇沉默,她現(xiàn)在還是胖子,沒有反駁的資格。
后面的三個人和葉長河也算熟識了,矜持了一會兒后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學校里的趣事,第一個話題就是剛剛結束的期中考試。
其他兩個人圍著穆恩澤,無不羨慕地說:“就你這成績,上個一本是沒跑了,等到高二文理一分科,你再加把勁兒,說不定就是清華北大了”。
“哪有那么簡單,我的成績也就一般,以后的事情誰都說不準”,穆恩澤語氣平淡,半邊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這話說的在理,葉菲頗為贊同,穆恩澤打死都想不到他這個清華北大的苗子會在高考中發(fā)揮失常,最終只上了一個二流大學。
“要我說啊,上了大學也不一定有什么大出息,像你葉叔叔我初中都沒畢業(yè),不照樣混的風生水起嗎,房子,車子咱是一樣不少”,葉長河插嘴道,“能上個好大學固然好,可是真上不了也沒啥,菲菲,你不要有什么心里壓力,在學校就高高興興的,爸爸給你在省城買套房子,以后不愁嫁不了大學生……”
葉長河是典型地暴發(fā)戶,說他是暴發(fā)戶都有些抬舉他了,其實手里也就有點小錢,農村出身,見識不大,有些小聰明,這種人一般都護短,聽著其他三個人的談話,葉長河就知道自己的閨女沒有考好,本能地為葉菲打圓場,卻不想這樣只會讓人更加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