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選擇？沒的選？
????值得么？
????我閉上眼睛，然后又睜開，繼續(xù)看著天花板。
????我甚至不敢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就仿佛看見金河站在我面前，冷冰冰對我說“對不起，小五?！?br/>
????對不起？
????對不起?。?br/>
????我嘴角無意識的扯動出一絲微笑，然后目光落在胖子的臉上，緩緩道：“我……不知道?！?br/>
????胖子臉色很平靜，湊過來把手里的半截香煙插進我嘴里，讓我吸了一口。這個動作一下讓我感到很溫暖。
????“我很難受。”我艱難的從嘴巴里擠出這幾個字，看著胖子，這一瞬間，我感到自己很軟弱……真的很軟弱！
????“我明白?！迸肿拥溃骸澳悻F(xiàn)在心里難受是正常的。”他眼睛里帶著一絲嘲弄：“你現(xiàn)在信我的話了么？”
????“什、什么？”
????“還記得我前天對你說的么……”胖子冷冷道：“這世界上，除了親娘老子之外，沒有任何恩情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和一輩子去償還！”
????我抬了抬手指，掙扎了一下，胖子又拿過香煙給我吸了一口，這次干脆就把這半截香煙留在我的嘴巴上，他自己又點了一枝。
????“我把歡哥就當成父親?！蔽乙а揽粗肿?。胖子呆了一下，目光緩緩落在我的臉上：“父親？”
????“是的。”我笑了笑，眼睛里卻有些潮濕：“我上學(xué)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后來拜了一個師父，他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大恩人，可惜他老人家死得早。我沒能報答。歡哥是第二個，他給連我一切，給了我工作，給了我地位，他看得起我，把我當成自己的心腹……”
????我平靜的訴說，說我當年和歡哥在一起地時候，說歡哥把我從一個端盤子的小弟提拔起來。說歡哥找我陪著他一起練拳。說我陪歡哥一起泡桑拿，然后親手幫他搓背……
????那個時候，他真的就好像我的父親一樣！
????我緩緩的說，胖子沒有再插嘴，靜靜的聽，一直聽。
????聽完之后，他忽然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窗前。他背對著我看著外面。然后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譏諷的語氣：“葉歡這次看來是錯了?！?br/>
????“……”我看著胖子，有些不解。
????胖子轉(zhuǎn)身，盯著我：“可惜啊，葉歡這家伙心夠狠了。駕馭人的本事也足夠老練了……可惜他看錯了你！看錯你啊，小子！”
????我還是沒說話。
????胖子飛快地彈了一下煙灰，淡淡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這樣的人……小子，我也看走眼了。你不是執(zhí)著……你簡直就是執(zhí)著得不知死活！如果葉歡聰明一點的話……嘿嘿！如果我是葉歡，我就直接找到你，面對面告訴你，我現(xiàn)在面臨死境，如果你不死，我就肯定要完蛋……如果我是葉歡，我不會派人殺你，而是親口告訴你這些話……以你這樣的性格?；蛘咭匀~歡在你心中的位置，我?guī)缀蹩梢钥隙?，不用他派人殺你，你自己甚至愿意自愿為他去死！?br/>
????說到這里，胖子哈哈大笑，仿佛看見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越聰明越愚蠢！葉歡啊葉歡！你這次是做了蠢事?。 ?br/>
????笑夠了，他才嘆了口氣，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嘆息道：“其實……也不能說他蠢，只能說以他的思維方式。是不會想到你有主動自愿犧牲的可能地?！?br/>
????我默然。
????的確，仔細想想，假如歡哥沒有找人來殺我，而是很坦然的面對面告訴我，如果我不死，這事情就沒法解決，歡哥自己就要死……那么這樣的局面，說不定我真的肯為歡哥去死！
????不……不是“說不定”，那幾乎是肯定地！
????“自私的人是不可能理解別人的無私。”胖子笑著搖搖頭，嘆了口氣：“其實葉歡也算沒辦法了，你這樣的小弟，換了誰也舍不得殺……這年頭，忠心耿耿地人太少了??！你肯為他效命，拋家舍妻亡命天涯，這份情義，哪個當老大的不喜歡？他要你的命，也是為了自保而已……這年頭，什么義氣，什么恩情，真到了生死關(guān)頭，想的還是自己……也不能算他自私，只是道義上這么對你，未免太讓人心寒了！”
????我還是沒言語。
????心寒……
????胖子算是說對了。我現(xiàn)在心里寒得像冰！
????勉強笑了笑，我喘了口氣：“不管怎么樣，謝謝你?！?br/>
????胖子遙遙手：“我未必就是好人，只是覺得你這樣的小子，就這么死了未免太過可惜，順手救你一命罷了?！?br/>
????我真的覺得有些荒唐。
????恩情如山的歡哥，我為了他的女兒亡命天涯還堅持不放棄，他卻要殺我！而一個素昧平生地胖子，就因為看我順眼，而救了我一命！
????我嘆了口氣：“這是什么地方？”
????“安全的地方?！迸肿有α诵Γ骸澳莻€醫(yī)生手藝不錯吧，就是脾氣臭了點。以前和我都是扛過槍的，衛(wèi)生員出身，上過戰(zhàn)場的?，F(xiàn)在給人當獸醫(yī)……不過手藝的確不錯?！彼α诵Γ骸澳惴判陌桑f你這次死不掉了，你就不會死的。那家伙的臉是臭了點，但是眼光還是很準的?！?br/>
????隨后胖子走到我面前，輕輕在我身上地繃帶摸了摸，笑道：“不過可惜了你一身好皮肉，以后夏天穿衣服少點，別嚇著姑娘，你模樣挺精神地。以后這身上的疤多了，泡妞估計受點影響?！?br/>
????我這會兒哪里還有興趣說這些？淡淡笑了笑，沒說話。胖子眉毛一揚，笑道：“好了，其實你不用擔心地……男人嘛！不靠外表吃飯！女人才他媽靠臉蛋吃飯呢！男人有本事，什么就都有了！”
????緩緩坐下，看了我一眼：“想過之后干什么嗎？”
????“不知道?！?br/>
????我說的是實話。
????我真地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樣……路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原來我心里抱著的目標就是保護朵朵，讓那個丫頭安全送到歡哥手里就行！現(xiàn)在她的事情了結(jié)了。歡哥卻要殺我。我還能找誰？
????我還能到哪兒去？
????“恨么？”胖子看著我的臉色，冷不丁問了一句。
????“恨，也不恨。”我搖搖頭，脖子搖動牽動了傷口，有些痛楚：“說不清?！?br/>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外面有人敲門的聲音。
????胖子皺眉，大聲道：“老氣，你敲個屁??！沒帶鑰匙么？”
????沒人回答。依然是敲門。
????砰砰，砰！
????三聲，兩長一短！
????胖子立刻面色凝重起來，緩緩站了起來，靜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遠處的他們，喃喃自語道：“媽的，這小子還真死心眼啊……”
????他笑著緩緩伸手到我床下，貼著床板的下面抽出一把手槍來。冷冷看著我：“躺著別動?！?br/>
????他緩緩坐了下來，靠在椅子上，一條腿翹在床頭，然后嘆了口氣：“進來吧，敲來敲去煩不煩??！”
????門無聲地開了，顯示那個一臉殺豬模樣的醫(yī)生，一身臟兮兮的白大褂子，從門外背著我們一步步倒著退了進來。他的雙手垂在兩側(cè)。眼睛冷冷看著外面。
????隨后，我才看見他的額頭上盯著一把槍！
????然后是手臂，最后，金河偉岸的身子從外面緩緩走了進來，他一手用槍頂著醫(yī)生的額頭，另外一只手里還有把手槍，一進門就指向了我。
????金河面色冷峻，目光炯炯。雖然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但是我卻感覺到自己被毒蛇盯住了一樣！